重将白瓷面具覆上他的颊,也取回面纱掩上她面容。
「对不住。」她退开一步朝他福了福身。
今晚,她确实对不住他。平白无故因一个赌约而遭人戏弄的他,何其无辜?换做是她,恐怕也会气得七窍生烟吧。
无惧于他周身笼罩的风暴,她柔中带媚的眸于他身上转了一圈,而后又不怕死地径自取走他指上白玉。
「我会将这只白玉指环挂在身上,公子若要报仇,我不会刻意躲藏。」脚一蹬,她已飞身迎向花娘画舫,徒留香气萦身。
拳一握,他穴已解,修长身影不但未追击,反而伫立甲板不动。
只见他冷情脸庞上的唇紧抿、眸难辨。
把玩着手中指环,女子红色面纱下,面容苍白。
她看似慵懒地倚着林间大树,然一呼一吸间却不若平时平稳,反而带点急促,她却不甚在意。
纤手轻抬,月光下的指环白皙透亮、清澈无瑕,内层镂着的汉字隐约可见。
「攸……」
他的姓?他的名?
指尖轻抚过这阴刻的字,她将指环系上红垂挂于胸,媚得似乎能勾人心魂的眼,闪过杀意。
「都出来吧!」
柔亮嗓音于林间回荡,眨眼间,两条人影已现身火堆旁。
「姑娘好耳力!」一身夜行装扮的男子,眼露贪婪。
「倘若我迟迟未察觉,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面纱下,女子噙着笑的唇透着冷意。
「姑娘言重了!」男子大发慈悲道。「只要姑娘交出身上银票,在下可立即消失在姑娘面前。」
「姑娘家们的赌约能有多少银两?」女子哼了声。
这人的消息还真灵光,而花娘们的嘴还真是不牢靠。
「姑娘说的可是镇上当红的花娘们,所赌的可是人人皆好奇的容隐公子,这赌注怎能算小?」
「想坐收渔翁之利?」女子站起身来,拍拍裙襬尘土。
男子见状,不自觉地退开一步。「别人怕妳巫绯语,我可不怕!」
「你怕不怕我,与我何干?」
她那嘲讽之语激得男子面红耳赤。「我倒要瞧瞧挨了容隐公子一掌的妳,能有多张狂?」
「喔?」巫绯语拉长了语调,似乎明白了症结。「原来是想趁人之危。」
她话语方落,男子手中剑已直指她而来。
眸一凛,移动的红影如翩然彩蝶,看似堪堪避过的剑招,却伤不着她分毫。
「可恶!」男子的难堪与羞愤令他手中剑招更显凌乱。
脚一抬,她踢飞他手中剑,伸出掌对上他袭来的掌时,背后已遭人偷袭。
「噗——」她踉跄几步,呕出的血弄脏了她的面纱。
这合作无间的两人,还真不知让多少人着过他们的道呢。
「还不乖乖交出银票!」出手袭击的男子一样一身夜行衣,身形稍胖。
正欲回嘴,左前方树影下站立不动的黑影,令她分了心。
「哇」一声,她又呕了一口血,斜倚着树干的身子因闷喘而轻颤。「就凭你们俩?」
「死鸭子嘴硬!」稍胖的男子啐了声。「干脆废了妳的武功,卖入青楼与那些花娘作伴,如何?」
「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她的性子还真是倔呢。
「臭ㄚ头,看本大爷玩死妳!」
攻向巫绯语的掌来得快,停得也快,只听见一声闷哼,说大话的男子已倒地不起。
「喂,你——」另一名男话未尽,身子也软下了。
睨了眼昏迷倒地的两人,她扬手让沾血的面纱落入火堆烧成灰烬,而后取出新的面纱覆面。
「我还真怕公子不来呢。」再开口时,她又是一口温软语调。「我正想夸赞公子那只剩三分力道的掌,威力不容小觑呢。」
幸好有那贪财之人,省去她耗费内力逼出胸口淤血。如此说来,那两人也算是功德一件。
「蛊后巫绯语。」冰冰冷冷的语气出自树下阴影处,白瓷面具于月光下泛着金色丝光。
「正是。」巫绯语忍不住轻笑。「原本我还为了容隐公子是个哑巴而惋惜良久呢。」
他,终是开口对她说话了。
「姑娘下毒。」黑瞳淡扫过地上两人。那泛黑的唇,任谁见了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下毒?」她可不这么认为。「是他们自己来碰我的毒,我可什么也没做。」
这两个不请自来的匪徒,一个伸手碰她掌上的毒,一个偷偷碰她背上的毒,这全是他们自己所作所为,她可是无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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