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不久你就可以回家了。”他安慰她。
“回家?”兰沁又重复一遍,才道:“我离开时,正是早春季节,现今归去,已经入秋。唉,正好错过了西湖景致最好的两个季节!”
“不,沁儿!任何景致,任何季节,不是它本身美丽,而是我们经历过了,才是最美好的!”
“是了,倒是我在伤春悲秋,不如你看得透!”过了一会她又问道:“如清,大海是什么样子?”
“我先不说,到时你看了就知道了!”
“呵呵!”兰沁展颜,没看到那人眼中的黯然。
他叫林如清,与兰沁相识于三年前。
他师傅蒙顶山人和青城掌门无机子道长是至交。无机子是个极爱清静之人,师傅仙逝之后,如非必要,他极少登门拜访。
那日因事需到青城,听僮子说无机子和一忘年交在天师洞府奕棋品茶,让他大为惊诧,忍不住到天师洞看个究竟。
到了洞府,只见如刀削般的峭壁下,须发皆白的无机子正和一位玄衣少年相谈甚欢。僮仆侍立一旁,身旁便是万丈深渊,身后便是隐约有繁华之象的千年古木。山风徐来,吹得玄衣少年衣袂翻飞,自有一种超凡脱俗的神仙气质。
见他到来,无机子当即介绍道:“这位是我半年前在幽州台认识的兰沁公子,棋艺精湛绝伦,天下少有匹敌!”又对兰沁说:“他便是蒙顶山人的弟子,林如清。”
“幸会幸会!”兰沁大方地笑道,“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医‘枯木’?”
“正是!”无机子“呵呵”笑道。
他本眼高于顶,先时听僮子说孤僻自负的无机子竟有一个少年朋友,便极想看看是何方神圣,不料是这么一个娘娘腔的瘦弱男子,就生了几分鄙薄之心。却又见他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慵懒潇洒,并着一种柔媚婉约,不禁诧异世间是何种人能将这极端的两种性情融合得天衣无缝。听他说起自己的外号,俊脸一红,揖首道:“都是江湖朋友随意起的诨号,当不得真的!”完全不见往昔的潇洒自如。
倒是无机子替他解了围:“贤侄此次可是又获了新茶?”
“啊?对!”他看着兰沁不禁出了神,他对自己外貌颇有自信,见了兰沁,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被无机子一问,才想起正事,“这季共采了约摸一两,我留了些,这是给你老人家送来的!”
无机子对兰沁解释道:“这茶是蒙顶山上‘隐天洞’旁的一株千年老茶树所结。你可别小看了这茶,全天下仅此一株,每次所获也不足一两。此树汲了日精月华,又长在悬崖峭壁间,非常人所能及。要在清晨露珠未干时采摘为宜,之后以内力烘干。比之龙井的芳醉,碧螺春的清幽,它又是另一番冲淡柔和、清远绵长。他那死鬼师傅在时,舍不得给我一点,他倒是有这个心,焙好后不忘送我一些,否则,你今天怕没这个口福了!”
兰沁笑笑,并不相信。无机子便命童儿煮水,另换了一套景德镇的青玉瓷。林如清则从怀中取出一个玻璃瓶。
兰沁见那玻璃瓶已属海外珍贵之物,隔着瓶体见其珠圆玉润,颗颗饱满精致,通体碧绿可喜,似散发着淡淡清香,心中暗叹:好茶!遂要求亲自煮茶。
兰沁握壶的两手纤细柔腻,引得林如清心念一动,再仔细看她喉间也并无突出之物。以问询的目光看向无机子,引得无机子“哈哈”大笑,“不愧是‘蒙顶山人’的弟子!沁儿,终是瞒他不过!”
兰沁微微一笑,手握茶壶轻点头,心思全在茶上。林如清见那笑容只觉胸口一窒,心中狂喜异常。做好一切后,兰沁才道:“我本不欲瞒人,只是行走方便!”
兰沁一切落落大方,既无小女儿娇柔造作之态,又无江湖女子粗野之气,让他的好感又加了一层,及至以后熟悉了,竞心甘情愿地随她三山五岳,尽览名山大川。他也曾表露心意,才知道她心有所属,多次试探,兰沁却心意弥坚,遂把一颗心渐渐冷了下来。最后他提议结为异姓兄妹,兰沁也不推辞。当下撮土为香,天地为证。他本以为二人可以过一些逍遥日子,谁知却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
兰沁也陷入了沉思。她曾以为,她不会再回家的,可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她不得不回去面对他。
原来,林如清小时曾受人之恩。恩人竟是陆老虎的七姨太,就是若黛的母亲。那日他二人本欲去敦煌,路过洛阳时,林如清坚持去看望她。兰沁到了才知道是故地重游,要走已然不行。更何况若黛母亲的陪嫁丫环认出她来,那妇人拖着兰沁央求将若黛还给她,林如清不想她们之前有何渊源,为求兰沁脱身,只得暂且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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