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合花(上)(19)

2025-10-07 评论

他面庞微垂,眼神阒黑,伸手挑起她一缕紫泽发丝在指间挲了挲。

「还是阿实心细如发,最知道我。」

闻言,她心音一促,血液加速奔流,刚这过鹿血的身躯浑身火热,连呼出的气息都热呼呼。

士为知己者亡——这句话公子曾教过她,现下似乎有点体会。人家拿她当知己看待,她愿为对方两肋插刀、流血断头!

「公子,难得的春回大地,小姐想骑马散心,让阿实也跟着去吧?我会保护小姐,一直贴着她,公子不要烦心啊!」

他像似一怔,随即淡扬嘴角。「好啊,我不烦心,有阿实在,什么都能搞定。」他放下指间那绺发,柔声道:「睡吧。」

「嗯……」她点点,头听话地闭起眼睛,放松吁出一口气。「……呃!」突然间,她竟又拥被坐起。

已举步打算离开的陆芳远脚步一顿,疑惑地瞥向她。「怎么了?」

「公子……我……那个……没、没事……只是……只是……」瘪瘪嘴,脸肤红扑扑,最后下巴都快垂到胸前,很悲惨地嗫嚅道:「人家……那个来了……」说来就来,一来就波涛汹涌,底下棉布肯定沾上了啦!呜呜……好丢脸、太丢脸,公子竟然还、还笑出声?!

怎么这样嘛……



七日后

春夏两季,北冥十六峰的各村村民每月皆有赶集。

今日在接近谷地的油菜花野原上有疑热闹春集,四面八方往这儿赶来作买幸的山民们多得数不清,不管是牲口、农具、猎具的买幸,或是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茶等等交易,应有尽有。

有些山民们住得远些,为了春夏两季的赶集,把家当全驮上马背或驴背,逐集市而居,就作这两季买幸。

樊香实亦步亦趋,跟在自家小姐身畔。

今儿个一早,公子陪小姐出游,她这个「贴身小厮」也跟出来了。

八成想让小姐更舒心些,公子不仅应允小姐自行骑马,还让小姐逛起春集。

说到逛集市,她樊香实可算得上识途老马,以前甚至跟阿爹来摆过摊,由她领着小姐游逛,肯定能玩得尽兴。

再有,她跟公子承诺过要好好保护小姐,只是依小姐的脾气,倘若保护的举措做得太过明显,八成又要闹不愉快。所以啊,现下这样安排再好不过,她能领着小姐吃喝玩乐,亦能光明正大看顾。

「小姐,瞧,有皮影戏呢!这是北方皮影戏,我爹说,跟南方的不太一样。」樊香实搔搔头,咧嘴笑。

「但我只看过北方的,没瞧过南方的,也不晓得哪边不一样,不过爹说了,不管北方、南方,只要是戏都好看。」

此时周遭都是人,男女老幼,叫卖声、议价声不绝于耳。

谷间的春风迷人温暖,拂来一阵阵混过青草、泥土和花香的气味。

殷菱歌的气色比几天前好上许多。

山民们见她生得好看,许多目光全驻留在她身上。

有几个小童甚至一路跟在她身边,她逛到哪儿,孩子们就跟到哪儿,瞧着那几个天真爱笑的孩子,殷菱歌向来清冷的玉容倒柔软了几分,唇上噙着春风般浅笑,变得容易亲近许多。

「小姐,不如咱们也坐下来看戏吧?就席地而坐,这草地坐起来很舒服的,咱们跟孩子们一块儿看戏?」樊香实劝诱着。

她已仔细打量过四周,摆摊的山民们有好几张熟面孔,都是她从小便识得的当地人,然后有些是春夏集市时才会出现的半熟面孔,至于那些没见过的生面引,目前瞧起来并无显样,而公子此时落于她们身后十步左右,被两名谷村村长绊住说话。

「松涛居」与北冥十六峰的大小山村一向友好交往,正所谓远亲不如近邻,大小谷村这个「近邻」便如同「松涛居」的大门关,一有陌生人进入「松涛居」地界,村民们往峰上传涕消息之速,可比野火燎原。

被村长们拉住说事,公子一时半刻怕是不好脱身。樊香实心想,她干脆就拉着小姐边看皮影戏,边等公子过来。

哪知,她才踮起脚尖、越过几颗人头想跟陆芳远打个招呼,身旁的殷菱歌已被三、四名孩童簇拥着钻进人家皮影戏临时搭起的后台棚内。

「小姐!」她顾不得知会陆芳远,随即跟上,撩开厚厚灰左帘子钻进去。

「小姐——咦?」一踏进昏暗的棚内,她目力尚未适应,立即察觉出显样。

太过安静……静到教她头皮发麻!

有风流动。是掌风!从左后方扫来!

对方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因此丝牵不掩气息,大刺刺试她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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