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
对峙着,谁都未再多说一字。
樊香实听到那黝黑少年郎一声冷哼,眨眨眼,已见那人扶着病姑娘未掉,她偷偷从公子身后探出脸,恰见那少年回头,对方目光直勾勾逼压过来,就瞧她,只瞧她,尽管已隔开一段距离,仍教她胆颤心惊。
直到那双男女走出视线范畴,她才吁出口气,压下惊愕问:「……公子,出什么事?他、他们是谁?」
陆芳远转过身,嘴角淡抿,垂目看她,神情一如平常,仿佛方才任何事皆未发生。他目线往下移,停在那碗鹿血上,见她十指扣得紧紧,紧到指尖都泛白,不知她是否受了惊吓,抑或担心鹿血要溢出来?
「给我。」他淡淡道,摊开一手,见她动也不动,只傻乎乎望着他的掌心,他忽地一指挲过她微翘的鼻头,再道:「把碗给我。」
「啊?噢……」她回过神,脸红红,举案齐眉地交上那碗鹿血。
她还想说话,陆芳远一手持碗,另一手已探去握住她的柔荑,拉着便走。
「公子?!」樊香实再次变傻。
这两年,她与公子虽已这般要好,但便如夜合之花,白日拘谨收束,在夜晚时分才在彼此怀里绽开体香,甚少在大白天且又是大庭广众之下有亲匿举止,此时被他牵着手,走过长长回廊与蜿蜒的青石板适时,一路上已被七、八位居落内的人撞见,她双颊火热,与公子相黏的手心更是热到泛麻。
回到「空山明月院」,坐在花梨木雕凳上,那碗鹿血搁在她面前桌上,她心音仍促,好半晌方记起离去的那双男女。
唉,她明明要问的,怎傻傻跟着公子走,欲问之事全搁脑后了?
「公子,那一男一女是上咱们『松涛居』求药吗?我见那姑娘脸色很差……」
她话音陡弱,因立在她身旁的男子轻手扳起她的润颚,拇指挲过她下唇。
她扬睫迎上他的眼,里边深沉如渊,落进她心里却成狂涛万丈。
她樊香实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她家公子显露出这种眼神,如沉静海面又似冲天烈焰,生生掐着她的心。
「乖乖把鹿血喝了。」陆芳远微勾嘴角。「阿实,你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拖延战术,使得也太老,该换招了。」
她有口难辩,脸红结巴道:「我、我才没有……什么拖延……」
「那就快喝。」他替她把碗端起。
委委屈屈低「唔」一声,她接过碗,在他的注视下连连深吸好几口气,这才鼓足勇气灌下一大口。
屏住呼息,她将鹿血吞下,吐出一口带血味的气息,再次屏息,灌下第二口……她眉心纠结,灌下最后一口时,喉儿突然发燥,是靠着意志力才硬生生把那口血咽进肚里。
灌完后,她双眸自又是浸在两泡泪里,每一次皆然。
搁下碗,泪珠顺着匀颊滑下,她真的没想哭,是强忍过头,眼泪自主地溢出来的。
她以为会等到公子的一杯清茶,以往常是如此,她在他面前灌完鹿血,他会安慰般为她送上清水或清茶漱口去味……然,这一次没有。
下颚再次被轻攫、扳起,她眼前一暗,犹沾血味的唇瓣被他的双唇密密吻住。
他的舌探进,轻敲她齿关,她情不自禁开启,欢喜迎入,于是爽冽气息席卷她的味觉与嗅觉,在她心房掀起一波波潋滟,暖意不断扩散……扩散……
许久,她柔若无骨般靠在他怀里,藕替圈环他腰际。
口中腥味尽除,即便未除,她其实也感觉不出了,所剩的只余他的气味,霸道地占有她的五感。
他仍是伫立着,双袖轻轻搂着她,在这夏阳舒爽且温和的午后,他时不时要落下一、两吻,吻着她的头顶心,像似极珍惜般,舍不得放手。
樊香实忘记自己欲问些什么。
忘得结结实实又彻彻底底。
就连不想再饮鹿血之事,她都忘记同他提。
她贪恋地缩紧双替,仿佛想把自己融进他血肉内。
陆芳远瞳色一沉,蓦地弯身将她拦腰抱起,直直未向床榻所在的地方。
樊香实浑身热到如身在蒸笼当中,一是因刚饮过鹿血,一是因他灼烫的眼神。
「公子,现下还是白日……」房中明亮,光束大把、大把穿透窗纸,他的五官亦搂朗分明,她心尖颤动,不禁裹足不前。
「白日不行吗?」他抱她坐在榻上,扯松她衣带,手探进她衣下一拂,露出一边蜜色润肩,他俯头轻啃,舌尖在她锁骨细腻蜜肌上留连不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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