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恋飞鹰(上)(2)

2025-10-07 评论
春城无处不飞花。

粉的桃花、黄的连翘、红的月季,触目所及皆是奼紫嫣红。

几日前还整树含苞的木莲,今日也开了花,每朵都有瓷碗大小,白裡透著淡淡暖黄,色泽如上好的和闐美玉。

只是,与站在庭院中的美人一比,所有花儿都相形失色。

她髮若流泉,一身轻丝衣裙,出尘脱俗,飘逸雅致。衣上纹绣,初看时是白衣,细看时才知典丽非凡,绣著盛开的白牡丹,钮釦做成蝴蝶形状,蝶翅金镶银绕,精緻细巧。

从晌午时分,罗梦就走入庭院,静静站著、等著。

任凭春风吹拂而过、喜鹊穿堂啁啾、花香阵阵袭人,她全都不理睬,一双美目只望著月洞门。

「大小姐,喝盏茶润润喉。」丫鬟劝著。

她摇头。

「大小姐,护国公主派人送来金糕,让大小姐品嚐。」酸甜的金糕,红润中透著金黄,煞是诱人。

她也摇头。

「大小姐,春风仍有些寒,请您添件衣裳。」

她还是摇头,依旧专心等待。

等待,最是磨人。

况且她已经等了那麼久。

花儿并蒂而开,蝴蝶成双成对,连天上的明月,都有星儿相伴,她却还是形单影隻。

日渐偏西,天色渐渐暗了,当日光消逝,更觉春寒料峭。她纤细的双手,环抱单薄的身子,轻轻颤抖。

「大小姐,晚膳已经备妥了,您请趁热用膳吧!」丫鬟又来劝,神情语气满是心疼与不捨。

「我要等他回来。」罗梦终於开口。这麼多年以来,她愈来愈依恋他的陪伴,一旦不见他的身影,就会茶不思、饭不想。

她清楚他的行踪。

每隔一旬,沉飞鹰就会前往宰相府,与当朝宰相公孙明德对弈,不论阴晴雨雪,约期从来不改。

「他今日去得比较久。」罗梦喃喃自语。

不,不只是今日。其实,近期几个月来,他逗留宰相府的时间,逐渐变得愈来愈久,也代表著他与公孙明德,所谈的事情比往常更多。

他是鹰,而大风堂罗家是他多年的落脚处。她原本以為,只要耐心的等待,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如愿与他结為连理。

柔若无骨的小手,探进衣袖裡,握住一张字条。仅仅是触著,就觉得手心烫得发疼,纸条上的墨痕,字字都比烈火更灼人。

昨日,她就收到字条,上头写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靂,让她乱了心绪,整夜辗转难眠。

她错了。

事实证明,等待无用,这隻鹰即将展翅飞去。

罗梦望著月洞门,暮色已渐浓,袖中的小手,更紧了一些。是了,等待无用,她不能只是等待,否则只能為他的离去而心碎。

不论付出任何代价,她都要留住沉飞鹰。

主意既定,静候许久的窈窕身子,终於转过身来,提裙穿过庭院,踏上石阶往厅内走去。

她不再等待。

罗梦决定。

该是行动的时候了!春风徐徐,刚开的木莲,才几日就凋谢。

凋谢的时候,花瓣仍是鲜妍,带著淡淡香气。抬头望精緻的庭园美不胜收,处处讲究,栽种著奇花异草,建筑更是由金丝楠木搭盖,遍地铺满细緻澄砖,门庭宽阔、守卫森严的宅邸,是大风堂堂主的住处。

不过,就算是无人守卫,大门开开也没人胆敢走进来。

最主要的原因,是罗家经营鏢局生意,刀剑无眼,说不準何时会有人上门寻仇或找麻烦,寻常百姓不愿意蹚浑水,往往有多远就闪多远,不愿意惹来血光之灾。

但是,这儿并非一直是门前冷落车马稀。罗家的大门前,也曾车如流水马如龙,登门求亲的人,多到快将门槛踏平。

可五年多前,如平地惊雷般,淫贼杜峰胆大包天,污辱了天下第一美人,罗梦名节就此被毁,求亲的人潮这才断绝。

并不是人们嫌她清白不再,而是怜她受到惊吓,谁都捨不得再相逼,爹爹更是防得密不透风,怕她再受惊扰,绝口不同人谈婚事,求亲的事就这麼搁下,延宕到了如今。

罗家的高墙裡,宅邸的主宅中,有间气派恢弘的大厅。

白昼时分,大鏢师们各司其职,不是去送鏢,就是到玄武大街上的铺面帮忙,此时大厅裡只有两个男人,正忙於议事,桌上堆满卷宗。

相较於一身苍衣的上官清云,沉飞鹰更显英华内敛,一言一行皆不动声色,不论再繁杂的事,经他几句言简意賅的解释,就能条理分明。

「大运河从南至北,水路畅通,严家船队最多,就算不属於严家,也会礼让三分,安全性最高。」他穿著白色宽袖劲装,指著一张摊开的地图上,分析图上红黑交错的复杂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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