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个药方而已,她怕什么?
「来人!」洛函萧冷不防地沉唤了声。
「王爷。」立即地,门外出现了抹微弓的身影。
「拿纸笔来。」
「是。」身影在霎时间消失。
「王爷,你拿纸笔是要……」云画舸硬逼着自己笑,好挽回方才失控的情绪,可惜当她侧首望向他格外阴恻的俊庞时,才发现一切为时已晚。
「你说呢?」
洛函萧也回给她一记微笑,但云画舸却宁可他不笑。
「王爷……」
「你现在不必急着说话,否则我怕你待会儿会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他知道她很累,所以好心地劝她别把体力先用光。
这时,叩门声倏起——
一名黑衣男子推门而入,将纸笔放在桌上后,又马上退出。
云画舸僵着一抹笑,佯装不解地再度望向洛函萧。
洛函萧亦勾起左边的唇角冲着她一笑,之后温柔地将她推离自个儿怀里,然后下了床,拂衣坐在桌案前。
「你可以开始说了。」洛函萧笑睇着她,一双乌黑的璀璨星眸除带有一丝鼓励外,还饱含更多的冷漠。
失去温暖的她,不断地深深吐息着,震惊过后,她仍旧要面对接踵而来的怀疑与不信。其实,她又何尝愿意一再地欺骗他。
他该是有点喜欢她的吧!
否则,他绝不会又是请御医又是要她透露药方的。
是以,此事还不到说出的时候,因为她绝不希望再有另一个人步上她爹爹的后尘——耗费泰半的心神与体力,只为寻找一株说不定已经绝种的七叶草。
那,不值得的。
况且真相一旦揭晓,对他俩来说都不是件好事。虽然,她不晓得他对事情的发生抱持着何种想法,不过,他应该或多或少都会——
啧,也许是她想太多,他说不定早已忘却那一面之缘,但无论如何,既然他想知道,那她就给他。
云画舸眨眨疲累的眼睫,缓慢吐露出一些无关紧要的药材名称。
「就这样?」洛函萧停笔回睇。
「嗯,就这样。」她吁出一口闷气,意识有些模糊起来。
「给我。」
「什么呀?」她连偏首看他的力量都没了。
「药。」
「什么药?」她的眼帘就快要合上。
就在云画舸闭上眼,意识也已呈现浮荡轻飘之际,她突然感觉腰间传来一阵异样;挣扎间,想知的欲望战胜浓浓的睡意,令她奋力地睁开双眼。
「就是这个。」洛函萧的声音似乎夹杂了一丝恶意。
咦!那好像是……
迷离顿时脱离意识,云画舸蓦然瞠大一双又惊又愕的水眸,瞪向洛函萧手中那瓶近在咫尺的黑色药罐。
「还给我。」云画舸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同时间,她的小手亦抓向他手里握着的药瓶。
洛函萧一笑,轻而易举地闪过她,「不必那么紧张,我会把它还给你的。」他的口吻似佻似谑。
「王爷,你拿我的药是想做什么?」她不仅喉头乾窒,声音更是沙哑得可以。
「画舸,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你着实令人难以信任啊!」她已经有太多的前例,所以这一回……「我要拿走你一颗药。」
「为什么?」她失声愕叫。
如果身子允许的话,她说不定还会朝他扑过去。
「啧,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随便讲了几味无关紧要的药材来搪塞我!」见她愀变的神色,洛函萧哼笑了声,恨不得狠狠打她一顿。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个撒谎撒成瘾的该死女人竟又想再次诳骗他。
「我并没有搪塞你,我刚才所说的那些药材确实可以调理我阴寒的体质。」她勉力所挤出的笑容僵硬无比。
「既然如此,那我这颗药也不必还你了。」
「不!」猛地喊出的声音已含有微微的哭腔。
他为什么要一再相逼?为什么?
待四个月一过,一切都将落幕,他又何必定要选在这时逼问出一切?「你到底在怕什么?告诉我啊!」他恼怒了。
「我……」
「快说!」
「萧,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喔,那『本王』倒要请教『爱妾』,不是现在,那是什么时候?一个月,二个月,还是一年,二年之后?」洛函萧阴沉沉地笑着。
「再四个月就好,再四个月就好。」泪盈于睫,云画舸终于忍不住释放那一串串饱含着心酸与无奈的泪水。
「你!」他手里的那颗药丸差点被他掐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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