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鸟越发糊涂了。把它炖了请它吃,它吃得到吗?
它想得头疼,一股脑儿从梁上栽下来,差点成了第一只想事情太专注,忘记飞翔而摔死的鸟儿。
徐熙及时伸手接住了它。
黑鸟还在喃喃地念:「炖了我,请我吃,我吃得到吗?可能吗……」
徐熙翻了个白眼。
凤四娘抱着他的腰,笑到腿都软了。
★★★
夜里,凤四娘只着单衣,在桌上摆了二十碟酒,让黑鸟边品酒,边记清酒名和年份。
徐熙倚在榻上,漆黑的发刚洁净,光滑地披在肩上。长发的湿气浸润了雪白绸衫,那半透明间,古铜色的肌肤若隐若现。
他神色慵懒,手上端着二十年的陈年女儿红。本有百年佳酿,可惜被只鸟糟蹋了。
「你真想把它训练成品酒鸟?」
她回眸,见他眉间春色,旖旎浪漫,心如小鹿乱撞。
人总说她妖冶艳丽,风华绝代,他们肯定没见过此刻的徐熙,否则便能知晓,什么才是真正的魅惑众生。
「这鸟太无聊,才会整天捣蛋,给它找点事做,便不会到处闯祸了。」她回答,声意带着情欲的沙哑。
他挑眉,古人诚不欺他,灯下看美人,果然是一种享受。
尤其,这美人又与他心意相通的话,那是一种温暖的、教人忘却世间烦忧的幸福。
他心里对她的怜意如暴雨时的巨浪,滚滚翻起。
「四娘,你真认为一只鸟能拥有监别酒类的本事?」他压低的嗓音里也添入了挑逗。
她心跳更急,身躯发烫。
「嗯。」她完全不敢看他了。
不知何时,他来到她身后,一手执着酒杯、一手拿酒壶。
「四娘,你为什么不抬头回话?」他灼热的吐息就吹在她耳畔。
她浑身一颤,彻底软了。
他及时向前一步,让她倒入他怀里,免得栽落地面。
他将酒壶放在桌上,一手搂着她,坐在她身边。
「四娘,你动心了……」他轻笑。
她好害羞,一句话都不敢回。
他低头啜了口酒,哺入她口中。
她初时怔愣,身体微僵,到后来,情潮翻涌,小手紧紧攀住他脖颈。
当她芳香的津液与美酒结合,一种异样的甘甜在他唇舌间蔓延,他忽然发现,二十年的陈酒也不比百年的差,甚至别有一番滋味。
他忍不住再试一回,确认了一件事,酒的浓醇和她的唇舌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是她让这普通的酒横跨了数十年时光,成了绝品。
不知不觉,他与她分享了一壶酒。
当那壶嘴再也流不出一滴酒时,他有些吃惊,自己竟已饮得三分醉。
自有记忆起,他便没失控过,他喝酒,只在品,不醉人,他不喜欢酒液带来的脱序,容易使人出错。
但在今晚,他却失控了。「四娘……」她对他影响这么大吗?他抚着她泛红的脸,心里竟很欢喜。也许他不止当她是助手、是知己,他还有点爱她。
爱,比喜欢更进一层,所以他宁愿突破万难娶她,也不要七夫人介绍的女人。
爱,也是一种陌生的情绪。
他不了解爱,但也不排斥,甚至,有一点渴望和她之间的爱情。
「四娘,夜了,别再玩这只鸟了,我们歇息吧!」今晚,他特别想要抱她。
「是,大少爷。」在他怀里,她羞答答的,竟比初夜更无措。
「四娘,我们——」
「嘎!」黑鸟很杀风景。「我记住了,美人,你答应的酒呢?」
徐熙横它一眼,一只手抱着凤四娘,一只手打乱桌上酒碟的次序。
「真记住了?那把这些酒的名字说一遍,从第一碟开始。」
黑鸟有些呆。「你赖皮!」它记住了,但是记住「名字」,不是记住酒味。
「品酒是要监别酒的滋味,不是让你傻记酒名,呆鸟。」徐熙不理它,抱起凤四娘往内室走。
她螓首埋在他怀里,不敢动一下,心里有个悸动,这一夜会很不寻常。
她要由着感觉走,不让理智冒出头。
但黑鸟不依不挠。
「不管、不管,我要喝酒……」它撒泼了,追着他两人身后乱叫。
徐熙只管往前走,直到将凤四娘送到床上,回手捉住黑鸟。
「呆鸟,滚!」情人的夜晚,不需要一只鸟来作梗。
黑鸟又被丢出窗外了。
徐熙把它丢得很远很远,保证它今晚都没有办法再回来破坏他与凤四娘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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