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敞开手,目光遥望着她的身后,何其欢有种不祥的预感,顺着他的目光向身后回望去——果然!果然!段素徽这个恶人果然是故意的,明知道段正明就在他们的身后,故意把她拉进他的怀里去,故意叫段正明误会他们俩还存着暧昧。
段素徽,你也太奸诈了。
他根本就还存着对段正明的夺妻之恨,恣意报复,看他嘴角的坏笑就知道了。
偏偏段正明这个笨蛋……中计了。
近乎咬牙切齿地瞪着面前这对狗男女,段正明道:“禀王上,相国高泰明呈禀,其父缮阐侯高升泰病体垂危,为在家翁床前进孝,他近日无法上朝理政。”
“哦?”段素徽站起身来,手还紧紧捻着储君王妃的纤纤细指,“缮阐侯乃三朝元老,我大理段氏王朝股肱之臣,孤王定要去探望一番,储君同孤王一道前往吧!”
面对着淫他妻子的臭男人,他居然还不能发作?!段正明憋着一口气回说:“是。”
这下子,段素徽心情更是如盛夏莲开,一片大好。不过半月的工夫,病体愈来愈孱弱的缮阐侯高升泰已然快要离开人世了。
是夜,他将独子叫到床前,这便是要交代身后之事,“泰明,为父……为父有话要对你说。”
老人家挥挥手,这就屏退左右,独留下高泰明一人。
“儿啊,大理段氏王朝自晋天福二年通海节度段思平以‘减尔税粮半,宽尔徭役三载’为口号,联合滇东三十七部的反抗势力,驱逐杨干贞,自立为王,至今已百余年。这当中虽说段氏子孙颇为无能,多为权臣当道。可历代权臣——郑、赵、杨三家皆不能长久,更不得善终。我知你有取段氏而代之的打算,然为了高氏一门,为了高氏一门百年的荣耀,还是……还位于段氏吧!身为权臣,左右朝野也就够了。”
高泰明恭敬答应着:“儿遵父命。”他的目的本不在取段氏而代之,答应了他又何妨?
他眼底的闪烁却逃不过高升泰的眼,三代老臣,活了半辈子,经历多少场政世颠簸,他什么都看透了,也想开了。如今,已到油尽灯枯之时,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我知你不是我的泰明。”
正在给老父掩被子的高泰明手微颤,一笑以宽其心,“爹,您病糊涂了,我怎么不是你的泰明了?我就是你儿,你唯一的儿。”
病榻上的老人家却只是摇头,“别再骗我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儿子,不是泰明。我的儿,高泰明早在三年前便病死了。我派人查过,泰明这小子不争气,在宋国的时候,不学文不习武,拿着我给的钱全都丢进了青楼楚馆。这还不算,最终染了花柳病,奔在我这个老父亲的前头……就去了。”
那一声沉沉的叹息,是为了连最后一面也未曾见到的亲子嫡传。
高升泰已经把话说到这分上了,高泰明……这个用高泰明的身份出现的男人也实话实说。人之将死,还有什么不可对其言的呢?
“不错,我确不是您的儿子高泰明。三年前,我们找到您的亲生儿子的时候,他已经病危,而且穷困潦倒。是我们安葬了他,再借着他的身份回到大理。”
这些,高升泰约莫都猜出来了。他唯一无法确定的……是他的身份,“你们……你刚才说‘你们’,是什么人?宋国朝廷派进大理的人?”
高泰明点点头又摇摇头,凑到他的耳畔,在他临终前告诉他,他的真实身份,也不枉父子一场。
“我其实是……”
高升泰瞪圆了双眼,在高泰明吐露实情的那一刻,猝然离世。
高泰明亲自送高升泰一程,站在房门口,他高喊着:“缮阐侯高升泰逝——”
段素徽领着段正明亲自前往相国府本想探探老相国的病,不想却赶上了为老相国送这最后一程。
家中正办丧事,忙作一团,又赶上王上和储君两位贵主儿亲自造访,更是一派手忙脚乱。相国府大管事引了二位贵主儿书房先坐,又去请涟漪公主前来叙叙旧,聊聊家常。
段素徽、段正明这对堂兄弟就这么干坐着,谁也不看谁,谁也不说话,直到有侍婢前来奉茶。
那侍婢先照宫中的规矩向王上、储君殿下行了礼,这才奉上茶来。
段正明正好借着茶盏遮脸,不去看那个淫人妻的段素徽,那茶……一口便喝将下去。段素徽正要品茶,忽又顿住了,支过脸来瞥了一眼那侍婢,“我瞧着你眼熟得很,你……你是跟着姑母嫁到相国府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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