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我没钱,没办法当你的衣食父母,所以你眼里根本没有我,连我想对你‘恩同再造’的机会都不肯给我。”明知道怡柔善良,口齿没她俐,她就偏要拿话堵得她瞠眼结舌、仓皇失措。
“不是这样的,我……”她急得快哭了。“好嘛!你想去就去,不过别勉强,少爷若不答应就算了,千万不要为了怡柔闹得不愉快。”
樊素兮兮地一笑,斜眼睨向她:
“逗你的啦!走吧,咱们一道去,但是先说好,万一少爷情不自禁,又那个的时候,你可得自动回避。”唯有如此,才不会拖累怡柔,她不要任何人为了她的离去承受伊彦阳的责罚。
怡柔皮薄,樊素才提一句,她立刻满脸通红。
“怡柔保证绝不破坏你们的好事。但,现在离拜堂的时刻仅差半个多时辰,不如明儿再跟少爷提。”
“事不宜迟,越早解决越好。”等到明天,她不全毁了?
临出门,樊素不知又想起什么,踅回房内,单脚枕在椅上。
“怡柔,找找看有没有工具,可以把这鬼玩意拿下来。”彦阳给的这条链子出奇的韧,她试过几次均无法将之取下。
“任何工具都没用,那是黄金加上千年玄冰铁打而成的,除了少爷,谁也没能力将它拿下来。”
“你怎么知道?”
“这是伊家的传家之宝,留绡园里无人不晓。”
只除了她!樊素再次肯定她是如假包换的大傻瓜。稀疏竹帘掩映着昏黄光晕,筛落遍地银光,彷如雀跃的精灵,随和风款摆起舞。湘竹环簇的瓦屋内,闪烁亮如白昼的烛光。伊彦阳负手伫立于纱窗前,不觉思潮如涛。
他即将续弦的消息传出,绡园上下欣喜若狂,长久低郁的气氛,顷刻间变得生趣盎然,热闹滚滚。
而他,一如往常,无悲无喜,冷漠得像个局外人。他一直很寂寞,即使身处喧嚣的人潮中,依然十分化外,孤绝得令人无法亲近。
他对名利的需求,一如对婚姻的淡然,可有可无。自从红绡过世以后,他便将野烈狂炽的心,连同她冰冷的尸体一起尘封。
五年过去了,他原以为日子就将云淡风轻。波澜不惊,孰知,半路杀出了樊素这名脾性跟他一样倔的强悍女子,搅乱了他所有的步调。
她的桀惊不驯和红绡的荏弱娴淑真是天壤之别,这样的女子只会让男人退避三舍,他却疯狂的想得到她。
然,他爱她吗?
在他内心深处必然曾滋生些许那样的火苗,否则对樊素岂非太不公平?
可,他行将枯竭的心还能爱吗?
蓦然瞥见铜镜内自己的潦落身影,不觉讶然兵笑。难怪樊素叫他“老头子”,他真的是有够憔悴。短短五年,竟能将一名壮汉折磨得英气尽掩。苦呵!
下意识地,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剃刀,手法生疏地一一刮除占去半张俊脸的髯。
片刻过后,铜镜再度现出一张脸。一张气宇轩昂、英气逼人的,属于年轻人的脸。
他愕然望着镜中的自己,以及……,以及骤然闯入的另一张美目盼兮的俏丽身影。
“你?”按照礼俗,新娘子这时候是不应该擅自闯进新房,会见新郎倌的。
“你?樊素被眼前的人吓一大跳,忙不迭回首叫喊藏身门外的怡柔。“怡柔!咱们走错房间了,你家少爷不在这。”才挤出木门的身躯,被伊彦阳一把拎了回来。
“少爷!”怡柔探出半个头,证实他的确是五年多前,那个卓尔不群的伊彦阳。欺!他这样子好看多。
“真的是他。”樊素用力拉开她和他的距离,将他看个仔细。“你胡子到哪里去了。”答应很明显,铜镜下不就清清楚楚洒了一地卷卷的毛发吗。她又提出了一个超级笨问题。唉!
“是你就好,给我一百两。”她要的方式非常直截了当,一点都不拐弯。
都还未拜堂完婚呢,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讹诈他的钱财?
伊彦阳只犹豫了一下下,樊素马上拉长了脸:
“舍不得给啊?”转头朝怡柔鬼脸。“看,这就是你‘恩同再造’的‘衣食父母’,别傻了,她没你想像的那么好。”咦?手心怎么给塞进一张纸?莫非……
哇!真的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樊素的喜悦立刻被第二个闪进脑海的念头给取代。
“我不要银票,我要银子,要不然你就给我一张六十两和一张四十两的银票也成。”她眨着认真的明眸,丝毫不觉得她的要求有多么不通情理。
“这二者有何不同呢?”加起来都是一百两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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