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连何首乌跟黄药子都分辨不出来,把脉还时常误诊,没医死人已经是万幸了。如果她的医术真有我一半,我也不见得快活,因为她的本事绝对是拿我试出来的。”她会读透医书,主要是为了自救,再让她娘胡乱喂药下去,她连好死都难求。“师父的武功也不是无师自通,她本身就有不错的底子,就算事隔多年,你应该或多或少听人提起过‘通南拳’顾明义这个人吧?”
“嗯,在外时有耳闻,不少初入江湖的侠士都言明想成为像‘通南拳’顾老前辈一样有声望的高手。”他走过不少地方,茶棚、客栈,只要身上有带刀佩剑的人,言谈之中总会有几句提到顾明义的生平种种。
“通南拳”顾明义惯用的招式仅有十二招,却是名阅尽天下武学的武痴,对方只消演练一回便能指出其精髓所在,而他作风正派,少有野心,旁人请教皆不吝啬指导,所以各门各派争相奉为上宾,尽管他已过世多年,名声仍毫不逊色。
冬晴从母姓顾。“难道……”
“他是我外公,师父的武学根基就是外公打下的。”这层关系,他算是顾家以外第一个知道的人。“外公留下许多手抄秘笈与传世医书,加上师父所收的弟子里带艺拜师的人不少,会文懂武,互相切磋才有今日的‘百花谷’。”
“原来如此。”赵系玦点点头,看来他娶了个貌似平凡,却最不平凡的女子,相较之下他还真没有值得骄傲说嘴的地方,今天这间遮风避雨的房子还不是他努力挣来的。
“记着,以后回‘百花谷’千万别碎嘴我和师父的关系,这事没人知道。”顾冬晴取出藤盒,再将拌匀的药粉加水,搓成长条喂食秋蚕子,估计十天后就会开始吐丝了。
“大少爷、大少爷!门口来了好大一群人,说要找顾姑……找大少夫人,老爷送走郑王爷后就出门谈生意了,现在只剩你能出面处理了啊。”
“嗯,我知道了,下去吧。”此刻会指名要找顾冬晴的人只有两种——郑王府的旁支亲戚,以及对“百花谷”存有积怨的人。“你待在这里,我出去就好。”
“他们是来找我的,没道理要你一肩扛起,我跟你出去。”看来他想的与她想的一致。她关上藤盒,放入袖中暗袋,准备与他一同前往。
“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肩扛起那是理所当然。”
“既然我们是夫妻,为何不能福祸与共?”顾冬晴主动牵上他的手,与他十指紧紧相扣,虽然面色依旧平淡,语气未有起伏,听在他耳里却是无比受用。
“我知道了。”他感念一笑,握紧顾冬晴的手。
他从未看过爹娘在外牵手,就连在自家府邸的花园小径也是一前一后,毫无交集,可是出了房间,他完全不想放开冬晴的手,尽管奴仆努力掩饰却掩盖不了的侧目,都影响不了他的决定。
“表哥、表嫂。”苏泓世捧着两本书迎面走来,在赵系玦前方约五步的位置就把头低了下去。
“下个月就是乡试了,你可得好好把握,舅母就你一个儿子,别让她失望,知道吗?”若是二弟没有受伤,今年的乡试不知道他会不会参加?
“知道,谢谢表哥教诲,我先回房念书了。”
顾冬晴敛下秋瞳,待苏泓世走远后,语带肯定地说:“他在躲我。”
“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吧,别多想了。”
自从知道顾冬晴来自“百花谷”后,苏泓世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回避着,昨天晚上接风宴没见他列席,早上也没看他出现在大厅,似乎念过几年圣贤书的人,都不太能接受“百花谷”的思想,还是认为女人只能在男人背后当无声的影子。
赵系玦也不强迫,只要别对顾冬晴造成实质伤害,大家还能相安无事地同处屋檐下,有需要唤他一声,还是会倾力帮忙。
到了大厅往外一望,赵府至少出了三十几名护院还有家丁层层包围住门口,压着漆红木门不让外人进入,撞击声强大,彷佛快要在门上撞出一道大洞了。
赵系玦皱眉问:“杨总管,外头有谁?”
“一群鲁莽汉子,直呼要大少夫人救人,不救人就要把赵府拆了,已经好几名家丁被打伤,我看前去官府报案的人八成让他们给拦下来了!”杨总管可急了,要不是郑王爷急着离开寻找“百花谷”的位置,说不定还留在府内试着跟大少夫人说上几句话,也就能压压这群牛鬼蛇神的气焰了。
“消息传得真快,才回来不到几天就有人上门求助。杨总管,你命人退下,我来处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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