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所,你识文断字,深通礼数之道,就由你代本公主前往大悲寺为王后娘娘祈福问安吧!”
公主发了话,密所自当应承:“是,奴婢遵公主令。”
她尚未起身,公主又说了:“侍婢出门多有不便,传我的旨意,命李原庸将军陪同前往,一路护送。”
密所笑咧了嘴角,原来公主的深意竟在这里。尚未站直的身子又跪了下来,密所由衷道:“谢主子大恩厚德。”
被指派一同前往大悲寺的另一人就没有那满心的欢喜了,耀王爷病故,永娴王后一病不起,李原庸身边之势十去八九,正经历人情冷暖之际,忽又接到此命令,叫他如何轻松得起来。
不论喜欢与否,到底是公主令。如今涟漪公主接王后的委派掌管整座后宫,她的令与后令无异,他只能尽全力而为。
他遵照公主令定下日子,此去大悲寺路途遥远,他命人备好了马车,差了一小队侍卫随行,准备好祈福一应物品用度。
到了日子,他早早地在南门守着,只等她前来。
心知这又是嘈杂的一路,他的耳根断是捞不到清净的。
还能如何?
只得认了命。“你在南门为守将还惯吗?好些日子不见你了,你好像黑瘦了些,想吃什么同我说。若是多有不便,我做得了,支了小宫人命人送去给你。要是哪里衣衫破了、旧了,我替你缝补便是。我在浣绣阁做了近九年,这些事再难不倒我。”
密所一个人唠叨了半日的工夫,也不见他回话,实在忍不下去了,她恼地冲他吼:“你是哑巴不是?竟一言不发!”
她的火气还真起了作用,半日不言不语的李原庸竟开了口,但只有四个字———
“惯、无、不必。”
“什么?”他说的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她竟听不懂。
李原庸懒散地同她解释———
“在南门还惯吗?惯;想吃什么?无;衣衫破了旧了交由你?不必。”
简明扼要,不多一言,不废一语。
她嗔道:“你还真是很吝惜那几弯口水啊!”她坐在马车外面,两只脚悬空晃荡着,嘟着嘴气鼓鼓的模样,“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不乐意同我说话?”
他又说错话了?李原庸偏过脸来望向她,“我嘴笨,未免说错话,还是不说的好。”
“只要你乐意同我说话,说什么我都爱听。我恼的便是你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把人一颗暖烘烘的心硬是逼冷了,凉透了。”她噘着小嘴,气恼中不乏稚气。
望着她,难得地,他起了说话的心:“我幼年离家,长年在外漂泊。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居多,早已习惯了沉默寂静的独居生活。后来进了宫,跟随耀王爷身边。那时永娴王后便同我说,这宫里想盼着耀王爷死的人太多了,王后有令,要我关上嘴巴,打开双目双耳。我遵照后旨,用心去看去听,更是不敢多说一句。只是不料,即便如此,耀王爷还是去了。”
他幽幽一声长叹,除了无尽的感慨,哀悼长久的主仆之情,更有几分复杂的深意,好似长久的希冀一夜落空———密所听出来了,却嚼不出这其中的味道。
索性撇开,她打食盒里取了道点心出来递到他面前,“赶了这么久的路,累了吧?请你吃我小时候常吃的一道点心———丽江粑粑。”
“这好像是纳西族的名吃吧!”他幼年时便四处游历,到的地方多了,吃过的东西自然也就多了。接过她手中的点心,他咬了一大口,跟他曾吃过的丽江粑粑还真就一模一样,“你怎么做出来的?”她可不是纳西族人。
说起做小食,密所可就有得说了,“做了面团,在大理石上抹搽些油,将面团擀成一块块椭圆的薄片,抹上猪油,撒上火腿末卷成圆筒,两头搭拢,中间包入糖、芝麻、瓜仁、核桃仁等,以作馅心,最后用小火煎成金黄色,吃起来外焦里软,格外香甜。”
她咂吧了一口,不住地摇着头,“我在家的时候吃的丽江粑粑是用丽江特产的小麦磨出的粉加注从玉龙雪山流下来的清泉合成面团,比这滋味更好。可惜如今身在宫中,这些东西是不得了,就这么凑合着吧!”
这还叫凑合?那要精细着做,得成什么样啊?李原庸吞下满嘴的粑粑,不忘提醒她:“在宫外头还罢了,回了宫,切不可做这些东西。”
彝族之人思乡,就意味着心怀不忠之心———她闷头不说话,心下是什么都清楚,可活了这么些年,最美好的记忆又怎么可能忘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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