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可以解释。”她合上文件夹放回桌上,很平静地说,“但在此之前,我想请问一下,您打算听取客户的参考意见吗?”
他答非所问地说:“这些照片拍得不错!”
“可是使用它会构成侵权,您也打算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我想先听听你的解释。”
“这些照片是我元旦购物时,商家提供的免费摄影服务的结果,我不知道他们当时洗出照片后没有从电脑中删除,事实上他们这么做已经构成侵权了。”
“公司接了这件Case,你应该以公司的利益为重。”“公司也应该尊重员工的正当合法权益,不是吗?”
她如此针锋相对,何伟不说话了,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和上司这样说话,微笑了一下,说:“对不起!公司的利益当然重要,客户的意见也要尊重,至于制作宣传方案,可以有很多素材可供选择,不一定非要使用这些照片,我有我的苦衷,请您理解。”
“是的,这可以理解。”他微笑着说,“那么请你在一周之内提供几个可供选择的宣传方案吧!这件Case归你负责。”
“那这些照片……”
“既然由你负责,使用什么宣传手段等等细节自然又你决定,我只要你到时拿出令大家都满意的方案就好!”
她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微笑着说:“谢谢。”
“不用谢,顺便问一句,那位帅哥是你男朋友吗?”
她知道何伟决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可现在她也不须在意他的事了。她犹豫着,“是的,我们昨天刚刚分手。”
他恍然大悟,“对不起!”
她装作不在意地耸耸肩,微笑着说:“没关系,都过去了。我可以出去了吗?”
他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一整天慕容都心绪不宁。
下班时,她习惯性地拿出手机,这才想起以后不会有人随叫随到地接她下班了。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瘾啊!她自嘲地一笑,拿起皮包正要走,身后有人说:“一起去吃晚饭,怎么样?”
是何伟。她微笑着说:“对不起,我今晚有课。”这当然只是托词,她一般不会答应男士单独的晚餐邀约。
何伟仿佛知道她在说谎,微笑着说:“还有两个小时,一起吃顿饭总来得及。”
她想起安适也曾说过类似的话,目光暗淡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实在对不起,改天吧。”
电梯来了,他们一起进去,只有他们两个人。他按了负一楼的键,说:“我送你吧?”
“不用了,谢谢。”她按了一楼的键。
他偶尔看到有人接她下班,忍不住说了句不太有风度的话:“习惯了专车接送再去挤公交车会不舒服的。”
她有点生气,但说这话的是她上司。
电梯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僵化。
一楼到了,她说了声“再见”就要离开。
这时,他说了句:“对不起,学姐。”他也是东华毕业的,低她一届。
她笑了笑,说:“没关系。”
她走出了电梯,他在她身后又说了句:“我很抱歉引起你不愉快的回忆。”
她仿佛没听见似的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写字楼。
其实她还用得着由别人引起回忆吗?回到家里,每一处似乎都有他的影子:厨房、客厅自不必说,洗手间还摆放着他送的圣诞礼物,床头柜里还留着他临走前给的药,他从未进过她的卧室,那里却弥漫着他送的薰衣草精油的芳香。她从不以为分手了就要扔掉男友的礼物,尤其他们分手时很平静——虽然有点突然。
何况对她来说,为忘记一个人而冒失眠的风险这代价也未免太大,所以家里的一切都表明他仿佛没有离开,事实上他已远在大洋彼岸。
她早已明白当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却忽然失去他会有多么痛苦,她以为她不会再经受这种痛苦了,可是现在她终于明白她比自己知道的更在意他。
要很快忘记一个她如此在意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工作上的事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至少让她不会时常想起他,这也正是近期她所希望的。
一周之内她做到了何伟的要求。照片的事他做了妥善的处理,公司、客户和她都很满意。也正因为这件事,何伟的晚餐邀约她不能一概拒绝,可是答应了一次,以后就不好推辞了。次数一多,麻烦也就随之而来。
客观上来说,何伟的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美中不足的是年纪较轻。尽管进入职场以来从没有人敢把他当小毛头看,但在追求异性时,年纪就成了问题。他所欣赏的成熟女性大都欣赏与自己年纪、能力、经济事业基础等各方面条件相当的成熟男士,尽管何伟的其他条件都很好,但他才二十二岁,有哪个二十五到三十岁之间的女人会喜欢一个年纪像弟弟一样的男朋友?多没有安全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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