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不曾少花香(12)

2025-10-07 评论


“小姐,高速公路上呢。”

疏芬山是露天的金矿场博物馆,自1851年淘金的瑞士人发现黄金之后,一百多年来道路两旁已经形成了固定的民俗风情,其中就有典雅的中国村。

“我明白了。”

漫步其中的时候,妍婴若有所思地开口。

“什么?”湛朗的口气听起来不像是询问,倒像是应和。似乎知道了她一定会主动告诉他答案,只不过要他承接一下。

“你带我来进行爱国主义教育。”

“何以见得?”

“在国内的时候真的不觉得,到了异地才突然感受到中国的魅力。文化也好民俗也好,都有其独特自成一统的风格,难怪很多国家都有唐人街、中国村了。”

他听了,呵地一笑。

“是难怪。我来了几次,心里总觉得舒服,还想再来,原来是这样的原因。”

“说明你还是个地道的中国人。”

湛朗“嗯”一声,说:“晚上有表演可以看,现在先回去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他们在疏芬山逗留了两天,白天睡懒觉,散步,做好吃的火锅,晚上看“血与南十字里”

灯光音响激光表演。两天后转道菲利浦岛,冲浪,滑船,钓鱼,滑水。在岛的西南端,一个叫诺毕斯岬的地方,有一种全世界最小的企鹅,大概与海鸥差不多大小,为了保护它们,这里严厉禁止使用闪光灯。妍婴和湛朗并肩坐在海滩上,安静地看企鹅们排着队一摇一摆地走着。

“累吧?”

“没。不过你倒是做了一件很过分的事。”

湛朗眉一皱,有些诧异。

妍婴盯着最后一只企鹅消失在视线里,叹气:“你让我看到太美的东西,我以后都无法去欣赏其他的美好了。”

湛朗莞尔。

“这里的美好是亘古不变的,不用担心它会消失。”

“可是我们就要回去了啊。”妍婴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接下来都没什么好期待的了。”

当时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湛朗看似简单到让人察觉不出的安排有多么周密和无微不至。他把蠢蠢欲动的期待放置在每一个结束之后,然而这种期待终于要随着旅程的结束完全告一段落了。

“课业不忙的时候,随时可以来。”

湛朗的目光是宁静的,可以让人相信。

“我很乐意陪你旧地重游。”

虽然不知道下次来是什么时候——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妍婴还是笑笑:“嗯,好啊。”



回到家中,已经是开学报到的前几天。通知书寄到家里,父亲在第一时间就打电话到澳大利亚通知了她。

妍婴报考林业大学,花卉培植专业,她喜欢花。

爱上一种花,却不知道它有几片花瓣,那是什么样的爱?

妍婴一边学习着如何照顾花朵,一边学习如何将它们画出来。她天天对着它们,一笔笔地勾勒,越画越像。温室里的任何花朵,她都能一口报出花瓣的片数。大家说她对花,简直是到了痴迷的地步。也有几个要好朋友,不论男女都称她“花痴”。

花朵虽小,却让人无法忽视它们的美丽,从湛朗不断通过电子邮件发给她的图片资料中,寄给她的专刊中,妍婴越发觉得花蕊中的世界,美得令人无法捉摸。那一闪而逝的美,有点像泰坦尼克号上的爱情,站在生命的边缘,连凋谢也显得辉煌。

“LittleGirl,苏格兰的乡下有个传说,如果你有幸看到一朵六重花瓣的胭脂兰,就会获得幸福女神的保佑。”

湛朗喜欢叫她“LittleGirl”,尽管他只比她大三个月。

“我不需要幸福女神的保佑了,我一直都很幸福。”妍婴打上一个夸张的笑脸,如果湛朗可以看到她现在的表情,他一定会说她傻,怎么会有这么傻的Girl!在他的字典里,女孩、姑娘、小妞统统都叫Girl,可是目前为止,他只对妍婴用过“LittleGirl”这个独一无二的称呼。

“不想更幸福一些吗?”湛朗问。

其实,世界上哪有所谓的“更幸福”,最幸福的时刻,不过就是不幸到极点时,所感受到的那稍许的温暖。

就像开放在严冬里的胭脂兰,一直撑到早春。虽然妍婴不相信湛朗的话,可还是在每一朵花开放的时候,认真地数它们的花瓣。不过,无论怎样大的花苞,开出来的花始终是五片花瓣。

一次次轻微的失望,却也使她释然。自己到底在计较什么呢?已经这么快乐了,还要寻找幸福!真够贪婪的。就把六片花瓣的胭脂兰留给不幸中的人们去发现吧,希望他们可以像自己这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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