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早就知道彤弓她……」
「我是老,但不至于头脑昏花。夫人待我恩重如山,这个秘密我自然要替她保守。」骆老头试着坐起,干涩的喉咙因言嘉端来的水而获得舒畅。「所以,你应该明白,这是段不会有结果的感情。镜花水月,能趁早舍弃便舍弃。」
「感情不是物品,说丢就能丢。」无奈的愁思紧锁言嘉眉间,握杯的手牢牢发泄心中的痛伤。「我承认,错在我置错情感,好好的友谊,我把它弄得一团糟,弄的我找不到方向,痛苦不已。可是,它绝不是镜中花、水中月,我对彤弓的每一分情意都是真实的,我不后悔遇见她。」
「那未来呢?守在彤弓身边一辈子?你甘愿痛苦一生?假如有一天她恢复身分,嫁与他人,你怎么办?」
言嘉不语,脑里盘旋众多矛盾。
诚然,他只想待在彤弓左右,为她分忧解劳,为她付出所有他能给予的一切。然而,他们之间的藩篱却不断在建立。
充其量,他不过是彤弓的哥儿们,怎么样也不能跨越这份感情。讽刺的是,这是他努力欲维持的。
「言嘉,爷爷这一生已经没有什么遗憾,除了你的终身大事,如果你坚持不肯娶亲,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这样我死也瞑目。」
「爷爷……」言嘉害怕听到骆老头这般言语,毕竟他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他不能失去。
「你去打开柜子的最上层,里面有束书信,拿出来。」
言嘉遵照指示,移动脚步到房里角落,取出五斗柜里的信件。
「看看里面的内容吧!」骆老头现在只能祈祷,那些信能够打动言嘉的心。
言嘉一封封阅读,疑惑的神情渐渐转为惊讶。五、六封书信,写的都是同一个期盼。
「这是……」
「当初二姑爷的要求你不肯同意,但是他从未放弃。所以他一再书函于我,冀望由我来游说。」骆老头俯首,嘴角浮现莫可奈何。「可是我知道,即使我苦口婆心,你也不会舍得离开……白府。」
手中薄薄的纸张顿时沉重,言嘉大约猜出骆老头的心思。
他没想到,艾姑爷对自己如此器重,那临别之语并不是客气,而是诚恳的企盼。
「我能教你的已经穷尽,你是可造之材,青出于蓝更胜于蓝,二姑爷有心想栽培你,你应该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学医不是一直是你的志向吗?别辜负人家一番殷切。」骆老头浑浊的眼里渴望一个肯定的答案。
但言嘉却缓缓收好信,脸容忧愁,问道:「你要我去南京?」
「你甘心一辈子为仆吗?想要匹配得过人,就须先抬高自己的能力地位。不然,保持现状又有什么意义?」骆老头的暗示着实令言嘉一怔。
假使有朝一日他能有所成就,是否他才有勇气对彤弓倾诉他真正的心情?可是他们彼此珍视的「友谊」,也许会因此颓圮。
而且,离开彤弓……他能够承受莫大思念的煎熬吗?
「我跟老爷商量过了,他同意你前往南京。毕竟你在白家的表现相当不错,老爷认为让你出外闯闯也是合理。」眼看言嘉陷在动摇中,骆老头继续动之以情。「言喜,这是爷爷人生尽头最后一个心愿,为我也为你自己好,唯有远离白府,你才能看清自己的定位,免于陷溺痛苦里。」
言嘉窒着一颗心,目光挣扎。
「让我考虑一下,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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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嘉踩出房门的步伐,重担分外明显。
「言嘉。」彤弓捧着一盘糕点,出现在他身后。
言嘉回头,彤弓的表情似乎有话想问,但他并没特别注意。
「我来弄。」言嘉欲接手,彤弓却拿开。
「不用了,偶尔也让我来服侍骆爷爷,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师父,尊师重道是我该有的本分。」彤弓展开笑靥。
那笑容使言嘉有些心痛,一思及他若离去,就再也见不到如此灿烂的容颜。
「那就麻烦你了。」言嘉转身,想掩住内心的疼楚。
彤弓木然驻足,眼神凝住言嘉背影。
什么时候他们的对话变得如此客气与遥远,仿佛初识的陌路人?她不要面对这样的关系,他们本该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啊!
难道……是她造成的?因为她说了那些伤害他的话?
「言嘉!」
「有什么事吗?」言嘉没有回身。
她就是想唤住他,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被他这么一问,她倒不晓得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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