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红耳赤了,略感羞恼,忽地翻身将她困在底下,轻散四披的发让他的峻颜显得加倍粗犷,窜出红焰的目瞳有些野蛮,极近、极近地锁住那张犹染娇笑的美脸儿。
杜击玉探出手摸着他的颊,在幽暗的幛帏内凝视他的五官,软软轻叹。
「我很好,只要你别又丢下我,一个人避得远远的,我心里头就欢喜了。」略抿秀唇,她雪颊暗暗烧红,慢吞吞又道:「还有……他们对我说过,女孩儿家第一次都会疼些的,我晓得……你、你其实已经很小心了,我觉得好像……嗯……也还好,没有想象中疼痛……」
他们?!
浓眉略挑,火热的眼俯视着她许久,似在思索她的话。
内心如岩浆般灼烫,刀恩海掀动峻唇,忽地哑问:「『他们』指的是谁?」
她率真一笑。「唔……出阁前,娘同我提过一些闺房里的事儿。然后是落霞姊姊,她是习医的,自然见过不少男人的身体,她私下也对我说过一些。另外,几位师哥们不知打哪儿弄来好几册闺房戏秘本,是精装版本,听说极难得手呢!里边的图都是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漂亮极了,说是可以让我参详一番。」
她的那些「不良」师哥们……刀恩海头一晕,不自觉磨了磨牙。
杜击玉又道:「师哥还说了,要是参详不出个所以然来,可以问他们去。」
「不准问!」要问……也只能问他!
两眉翻飞,他瞠目瞪人,神情难得急躁,像恨不得将她密密藏起,别再让谁「污染」了。
对他陡现的严峻脸容不以为意,她小脸微偏,唇角流溢出蜜味儿。
「好啊,我不问。」她纤瘦的臂膀勾住他的颈,风情倾泄,不知觉间已学会引诱他。
「唔……那你要陪我一块儿参详呀……」她在他发烫的耳边呢喃,还顽皮地探出舌尖舔过。
如何还能把持?
情欲如潮,勃发澎湃,无法再多想什么。
他低吼了声,收缩健臂,将自己热烈地投入她的柔软里……年关刚过,再两日便是元宵佳庆。
这是杜击玉嫁入刀家的第一个新年。
距离那个闹腾得江湖上人尽皆知的成亲大礼已过去两个多月,嫁作人妇的日子对杜击玉而言,似乎没什么巨大的改变。
她适应得极好,如鱼得水,凭着那张美脸儿,以及温驯可人的神态,只需软软一笑,笑涡漾啊漾地,连掀唇出声都省了,旁人自当掏心掏肺,忙着将一切美好玩意儿堆到她跟前来。
她向来知道自个儿的能耐。
说得坦白些,她也挺会运用这得天独厚的「伎俩」,教身旁的人全都来喜爱她,心疼她。
倘若,她嫁的那男子也能如其他人一般,轻易就教她掳获心魂,那么她……唔……淡淡沉吟,她忽尔牵唇,清楚明白自个儿的心思——
若是他打一开始便毫无原则,随意地让她「骗」上手、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那么,她也不会如此这般地喜爱他。
唉唉,他总是「不心疼」她啊……他刚峻、严肃且认真,或者教人感到无趣,可她偏偏倾慕这样的他,然后渐渐察觉出那强硬表相下的如火热情,她爱上逗弄他的感觉,这瘾头怕是戒除不掉了。
微晃的马车里甚为宽敞,两边方窗皆撩开了布帘子,冬阳随行,淡淡地引入天光,两侧景物尽收眼底。
「击玉,冷不冷?要是哪儿不舒服,妳得说,别强忍着。」
听见那声温言慰问,杜击玉将眸光从外边热闹的街景上收回,转而瞧向坐在对座软垫上的秀美妇人,露齿笑开。
「娘,我不冷。您别一直顾着我,我很好的。倒是您,不能着了凉,我把帘子放下可好?」伴随的一名小丫鬟与马夫挤在前头,马车里就只两人。
刀母摇了摇头,气色虽弱了些,但精神不错。「若妳不觉冷,咱们就吹吹风。有一阵子没上街了,坐在马车里瞧瞧街景也好。」
「嗯。」杜击玉笑嘻嘻地颔首。
今儿个趁着日阳露脸儿,暖了几分,她专程陪着婆婆出门散心。
婆媳俩儿先是到「观音寺」里上香,后又逛了一家小小的卖琴铺子,和里头那名身兼制琴师傅的年轻老板聊了几句,只是她那张美脸儿没遮没掩的,无意间自然又「吓」着了好些人。
此时,马车正按着刀母的意思,往东城门外的大广场行去。
大广场是民团与衙役们操练之处,刀恩海若是待在湘阴未出门办事,时常上那儿授武。
风仍寒凉,教人呼出团团烟白的鼻息,杜击玉跟着将拽在怀里的小暖炉搁在婆婆膝上,又顺手替她拉拢软裘,将她包裹得暖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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