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嫁玄郎(36)

2025-10-07 评论


老管事强作镇定。「二少夫人是在问、问、问二爷吗?他他他……他八成回房里沐浴清洗了。咱儿方才让人替二爷准备了热水,提进房里去,他、他、他现下该是在——咦?」

得到答案,杜击玉立即「放人」,提着罗裙,纤丽身影已奔离石园。

老管事目送她飞奔离去的背影,又抚了抚被用力抓握的前臂,老眉微挑。

看来,二少夫人这一回没被二爷欺负得病发晕厥,倒是被惹得满身火气啊!夫妻床头吵、床尾和,不吵不甜,越吵越缠绵。不错不错,挺好挺好,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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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无论如何,她非得同他把话摊开,说个清楚明白不可!

杜击五香腮绋红,风在她足边飞掠。

他说她身子够不好了。她、她……她哪里不好了?就算有,也只那么一点点,一点点而已!

她已经很努力地休养调息,若非他三番四次惹她、气她,她根本不会心痛。唉唉,这心痛啊……全是他的错!

转过三道月形门,她与他的院落便在眼前,秀足刚循着铺就的青石地匆匆行来,离廊道下的台阶尚有一段距离时,一名瘦小的家丁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竟直接挡在她面前。

「二少夫人,您寻二爷吗?二爷不在房里。」瘦小家丁垂着脸,状若恭敬地微弯着腰。

「咦?」杜击玉陡地顿下脚步,略喘地问:「可管事说他在里头。」

「原是在的,不过又走了。」他嗓音有些哑,不太自然。

杜击玉不记得曾在府里见过这个人,心中疑虑顿生,掀唇却道:「无妨,我回房等他。」

瘦小家丁竟是笑了,轻灵灵的。

「妳可以到我的竹坞等他去。」那张淡垂的脸扬起,秀眉杏目,唇红齿白,分明就是个小姑娘家。

「妳——恩海!唔……」来不及了,那小姑娘剑指疾点,杜击玉穴位受封,喉中发不出声,身子一软,栽倒在对方身上。

「哎呀,妳真轻,呵呵!」嬉笑着,她将她扛上肩,疾跑兼踩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出刀家大宅的石墙。

杜击玉那声惊愕的叫唤传进房中时,早被风拂淡了许多,但阴沉着脸、坐在山水屏风后那桶热水里发兽的刀恩海仍是听见了。

他大惊,即刻擎刀疾冲出来,浑身湿答答,腰间仅套上一条里裤。

「击玉!」他狂吼,无人回应,双目急切搜寻,在青石地上瞧见一块写了字的白绸巾——

欲寻妻,捆司徒驭换之。明日酉时,湘江鹿石矶,恭候刀二爷大驾。

「该死!」瞪着绸巾上的字,他单掌收紧,那力道足以掐碎硬石。

「该死的司徒驭!」这混帐家伙惹了谁?怎会牵扯到击玉身上?

「该死的混帐!」他目中烁焰乱窜,几要喷出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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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酉时,湘江鹿石矶一带的木林在满天霞红下发出沙沙声响。

草地延伸而去,靠近江畔,忽见石片纷乱错落,应是从上游地方冲刷而下,在水势徐缓处渐渐沉积。

此处与湘阴、洞庭湖亲近,往来江上的舟只多以渔家为主,红天笼罩,西川锦霞上归鸟群群,该是一日中最为轻闲的时候,但此时的鹿石矶畔气氛有些紧绷。

江面无辜地泛动金光,一条乌篷船泊在岸边,静谧得诡异。不久,忽见一高大玄影的独臂汉子肩上扛着一人形物,踏着坚定的步伐沿江岸行来。

似静心等待了许久,船中乌篷里一中年大汉掀帘子走出,对着独臂汉子甚为恭敬地道:「刀二爷请上船。我家小姐已恭候多时了。」

刀恩海峻目一瞇,抿唇不语,直接跃上船板。

那人立在船尾掌摇着大橹,在平静江面上船行两刻钟左右,乌篷船忽地切入一条支流,两岸生满及人腰高的芒单,过芒草坡,江面越显狭窄,忽然,一片竹坞陡现在前。

竹坞建在水面上,有浮桥接连岸地,遗世独立,很有几分潇洒味道。

很可惜,刀恩海现下没心情去赏玩周遭一切。

乌篷船尚未行至竹坞,忽见另一艘小篷船迎面过来,两船在江面上交会,小篷船里传出姑娘家清脆声音——

「刀二爷好本事,果然把我要的『玩意儿』给捆来了。我想,阁下扛在肩上的『东西』可以丢过来了。」

「我妻子现在何方?」他沉声问。

「总之不在这小篷船上,你把那『东西』给我,我自然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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