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嫁玄郎(38)

2025-10-07 评论


水随风势,那条小篷船飘得过远了,他怀抱妻子在江面上几下起伏,第五次踩点时,丹田一震,真气陡散,脚下的轻身功夫无法再续。

他健臂一挥,在坠江的前一瞬将怀里人儿抛进距离约莫两个起伏外的小篷船上,自个儿却「咚」地一响落入江中。

跌落在船板上,杜击玉一时间感觉不到疼痛,顾不得晕眩,她连滚带爬地起身攀住船缘,惊恐地望着那团大水花。

「恩海!」

水花平静下来,涟漪圈圈泛开,越扩越大。

「恩海!」她又唤,鼻音好重,泪珠一颗颗往下坠,掉入江里,却屏着气不敢哭出声。

蓦然间,在那团涟漪的左侧,一颗头颅猛地冲将出来。刀恩海大口吸气,倏地回首,与船上殷殷切盼的人儿四目相接。

「恩海——」杜击玉欢喜大叫,泪流得更凶,又哭又笑。

他迅速游近,单臂攀上船缘,湿透的身躯刚落在船板上,一个绵软馨香的身子已冲进他怀里,把他整个扑倒。

「击玉?」

「你你你……你吓死我了!呜呜呜……可恶、可恶……你吓死我了,还要我不要怕,呜……可恶……」

埋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杜击玉再也忍不住地哭泣了,那惊惧绞得她心好痛,浑身发抖。

刀恩海微微一笑,喉头微紧,单臂搂住她。

「没事了。嘘……别哭……」

「呜呜……呜呜……呜哇啊啊啊!」

他的安慰适得其反,伏在他胸前的纤细人儿哭声骤响,小手将他扯得好紧、好牢。

他一叹,不晓得该说些什么,仅将她哭泣的小脸贴在胸口上,以更强悍的力道拥抱她,品尝那份失而复得的珍贵。杜击玉在自家宅第被劫,自然震惊了整个「刀家五虎门」。

因对方的留书直接扯到司徒驭,刀恩海在当夜私下寻过司徒驭后,坚决单枪匹马前去湘江鹿石矶,一是因已从司徒驭口中得知绑定击玉之人的身分,二是怕动员太多人,情势会不好掌控。对方要以人换人,那就以人换人。只要击玉平安无事,司徒驭与那小姑娘的恩怨,他丝毫不想理会。

伏在他身上大哭一阵后,杜击玉的心绪平缓了不少,再加上自昨日被掳后,虽被点住穴道在竹榻上躺了一夜,她却无法安心休息,待哭声渐微,转成轻轻抽噎,尔后整个静下,刀恩海拂开掩住她秀颊的发丝,才发觉她竟已睡去,鼻息长而缓,鼻尖红红的,眼角尚有湿气。

他不忍唤醒她,等着船只循着原来水路回到鹿石矶。刀家老三、老五已领着几个好手前来,江边甚至备妥十余艘篷船,准备沿江搜寻他的踪迹。

「大哥和老四定陆路,一个时辰前已绕到上游准备包抄。」刀家老三牵来一匹马给他,瞅了眼被他单臂撑抱、犹自熟睡的杜击玉,不禁淡笑。「我想,可以让人前去知会,要大哥和四弟撤回了。」

刀恩海点点头,微乎其微地扬唇。

返回「刀家五虎门」的途中,杜击玉曾醒来一次,当她发现自个儿仍被丈夫圈围在怀中,安全的气味如此浓厚,她长睫眨了眨,依然抵挡不住疲倦,再一次抱住他的腰睡去。

此时,月上树梢,屋外传来阵阵虫鸣,风轻拂纱帘。

她在半个时辰前醒在与他的那床鸳鸯红榻上。

他不在身旁,她想下榻去寻,伺候她的两名丫鬟小翠和甜袖见她醒来,喜上天似地直冲着她笑,吱吱喳喳地绕在她身旁问个没完。

丫鬟们忙帮她备了一大桶热水,当她废人似的,竟七手八脚准备扒她衣衫、替她净洗,这才被她赶到门外去。

沐浴过,精神好上不少,思绪也清明许多,丫鬟送来香气四溢的晚膳,她吃了几口,又勉强喝掉一碗鲜鱼汤。按理,她该要感到饥肠辘辘才对,却有些食不下咽,归咎原因,她心里清楚,是怕他又要晚归。

两人之间还横着好多事没讲清,他的真情厚意,她明明感受得到,她不允许他再退缩。

遣退两名丫鬟,她立在临窗的长几前,素手拨过搁在长几上的「梦泽琴」,随意几音,不成曲调,却有情深。

「小翠和甜袖说,妳晚膳吃得很少。这样不好。」

低沉且熟悉的嗓音缓漾,杜击玉随即回眸,萦绕心思的男人便静立在一屋烛光哼o

「你不在,我吃不下。」她坦率地道,眸光幽幽,下意识轻咬唇瓣。「我以为你又要好晚才回房……又或者不回房了。」

刀恩海深而沉静地注视着她,一会儿才道:「潜入刀家把妳劫定的那个姑娘来头不小,我和大哥一直待在议事厅里,商议该如何处理此事,然后又到后院井边冲了凉,所以……」他发微湿,外衫已换下,仅着中衣,胸前微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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