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深处的恨意与悔意太深……多年来报仇与山庄就是他的一切,为了达到目的,理智可以很轻易的战胜一时的情绪。
然而……
心下一方面对柳方宇话语中所透露出来的魄力做了份估量,一方面也因他那充满「仗义执言」味道的话语而扬起苦笑。
虽说那谣言本就过于荒谬,可白冽予却没想过他竟会那么出言制止。
便是自己,也只是任由对方去说──虽说是另有考量,但今日便是与此无关,自己会否出言制止也相当难说。
这大概便是他与那柳方宇的不同之处吧……正自如此做想,而因直至房前的脚步声而中断了思绪。
那是柳方宇。
该是察觉到他已醒来,柳方宇敲了敲门:「李兄,一道用午膳如何?」
「……请。」
初始本想拒绝他的邀请,却在忆起方才的事时选择了接受。
或许,他是被柳方宇对「白冽予」的尊重给打动了。
照这样看来,迟早有一天他会真的将柳方宇视为朋友、甚至与之结为至交吧?可那一天不能是现在……至少,不能是在他还没弄清楚柳方宇的身分之前。
他,绝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
将该带的东西收拾好后,白冽予拉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俊朗面容,是一如平时的温和。那双眼眸虽也有锐利、深沉的时候,可不论是哪一种状况,与自己相对时,那双眼总是直直凝视着自己……毫无掩饰的与自己视线相对。
「走吧。」
淡淡一句罢,带上房门、并肩而行的同时,决断已然浮现于心底。丝丝细雨自天际飘落。月色为云气所蔽,令得四下一片幽暗。仅大厅四周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热闹至极。
今晚傲天堡开宴筵请已陆续到达的门派商家,武师、客卿等也都在受邀之列。其它的除部份护院仍轮班巡逻外,也都出堡到城里溜达去了。
由于武师的席位较为偏远,白冽予在被逼着喝了一小杯酒后便托辞不适,在不引起旁人注意的情况下先行离席了。
堡中人人戒心松懈的此刻,无疑是潜入搜查的最好时机。
换上一身夜行衣,取下面具改以黑布覆面。白冽予在房内布下独门迷药后悄声离开房间,轻功运起,沿着墙沿阴影朝位于院落深处的帐房与书楼飞掠而去。
经过月余来的逐步探索,整个院落的分布早已被他尽数记下,连护院巡逻的时间路线亦是如此。畅如流水的身形溶入夜色之中,不消半刻便已来至书楼。
确认屋中没有任何声息后,白冽予闪身进入,并自怀中取出一颗径一吋的夜明珠以作照明之用。
用夜明珠照明的「夜贼」怕是绝无仅有了。就着荧荧青光,光润指尖极轻巧翻动各式文书信件,并在默记下必要情报后将之依原样放回。
他在离开山庄前曾学过这方面的手法,做起来自是驾轻就熟。加以记性极佳,没多久便已将该知道的东西记了清楚。
确定已将一切恢复原状后,白冽予收起夜明珠转而前往帐房。
搜查的程序大同小异。而刻下的主要目标则是堡内用度的帐册,及其和周边商家门派来往的纪录──若能觅得秘帐自是更好。
有了这些,不但能找出有哪些商家门派可能为傲天堡拉拢,也能藉由异常的支出收入找出傲天堡与青衣众的关联。
而一切恰如所料。
藏于暗格中的秘帐虽未写明,却已能由一些异常的收入与青衣寇出没的时间相符这点看出蹊跷。堡内的支出更有几处不明不白的,显然是被某个不明的部门所用。
这些证据多少证实了堡内有一秘密组织存在,但要想扳倒傲天堡,只有这些是不够的。
──需要有更直接的人证才行。
最好的方法,莫过于逮住青衣众逼其招供了。
此外,傲天堡一伙的身分也有待查证。只是目前他与核心人物还没什么接触,更别提交手的机会……这方面,也是今后努力的目标。
结束了查探,白冽予循原路掠回房内。
屋中没有他人进入的迹象。他解了迷香褪下一身黑衣并将之收起,而在望见案上被仔细包装的小纸包时微微一怔。
那是几日前柳方宇赠他的茶。
『与其留着受我糟蹋,还不如赠与真正知茶爱茶之人。』
当时他是这么说的。白冽予本不想受这份礼,却在盛意难却之下暂时收了下来。
自那日答应与之一同用午膳之后,他就不太容易像先前那般拒绝柳方宇。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连着几趟柳方宇邀请一同用膳,他都没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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