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东方煜也不例外。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他对李列一直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吧?
思及至此,唇角笑意泛起,他一个提步直行至青年身畔。
“夜深了,还不打算就寝么?”
“……今晚的星空很美。”
并未直答而是辗转地这么道了句,本仰望着无垠星空的眸光却已下移、改而望向了身侧的友人。
察觉了他的视线,东方煜侧首回眸:“怎么了?”
“没想到你会寻我至此。”
“讶异么?”
“是有一些。”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只是这么想罢!况且咱们的交情并非泛泛,我自不可能明知你遇险,却什么也不做。”顿了顿,“倒是先前瞧着你一切如常便忘了问……你的伤势,还好吗?”
“早已痊愈――需要亲自确认一番吗?”
“咦?”
没想到他会这么反问,东方煜当下又是一愣,“确认什么?”
“……自然是我的伤势了。”
似笑非笑地回了句,白冽予指尖一撩,本自垂落的左袖随之而起,露出了同双掌般无一丝瑕疵的臂膀。
“这儿……”解说似地,指尖按上左臂离肩三寸处,“本受了雷杰一刀。”
“这……”
确实是没有任何伤痕――一度想这么回答,可瞧着眼前突然变得难以捉摸的友人,这回答便莫名地卡在喉头了。
瞧他一脸噎着的模样,青年唇角微扬轻轻一笑,却在下一刻旋即敛了笑意。
清俊面容之上神情转柔;眸中则已是一抹肃然之色染上。
“累得柳兄忧心若此,抱歉。”
伴随着再瞧不出分毫笑意的双唇浅张,道歉的语音流泄,为的却远不只是辞面上的那些。
但他自无说出口的可能。
不知道对方在一句道歉下还藏了层层心思,单纯以为他确实是为此道歉的东方煜忙慌张地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须在意。
“要担心也是我自个儿的决定,李兄何需道歉?倒是眼下时候不早,还是早些休息吧!李兄毕竟大伤初愈,若再受了风寒什么的可就不好了。”
“……嗯。”
方才才为此和对方道过歉,自不好现在就拂了他的意……简单一应后,白冽予像是要证明自己所言般先行提步入屋,却在行过友人身畔、与之相背的那一刻,几分交杂自眸中一闪而逝。
――甚至是掺杂了几许伤痛的,因为那个已过了半个月余,自个儿却没法好好祭上一回的日子。
但也仅止一瞬。
一瞬过后,眸间便已恢复了平时的幽沉无波,而自解衣,于友人略嫌为难的目光躺上了铺得齐整的地铺。
瞧青年躺得干脆,本想交换一下寝席的东方煜也只好打消了念头,取下外衣径自上榻歇了。
早先的奔波与忧心让完全放松下来的他很快便再次陷入了沉睡。可一旁地铺上的白冽予却非如此。
澄幽眸子依旧明睁,却盈满了深深交杂与苦涩。
因为自己的不孝,也因为东方煜的关怀。
望了眼榻上已自熟睡的男子,白冽予于心底无声地一阵叹息后,背过身阖上了双眸。
***
两日的时间,转眼即过。
这两日来,由于东方煜性子温厚易亲,见识又广,很快便同村民们拉近了距离。村里的孩童们更是时常围着要他说说外头发生的趣事,让他这个本该无所事事的外人竟比屋里的“李大夫”还要忙上几分。
不过说来好笑,村人们最先问的,多半还同李列有关的事、以及他和李列的关系……想来多半是因为李列总一脸冷漠,教人难以将疑问问出口的缘故吧?不过村人们虽觉李列难以亲近,却显然还是对其挺有好感的,也正因为如此,二人本打算在石大夫回来后便马上下山,却因受村人挽留,又于村中多待了一晚。
次日,为了避免昨日的情景再次上演,两人同石大夫道了别后,大清早便做贼似地偷偷摸摸出了村子一路急奔……直至来到先前雷杰殒命的那条小溪,二人才收了脚步用起早膳。
说是一路急奔,其实也不过是稍加用上轻功而已……以二人是实力,自不至于有什么影响。
将纸包中仍透着温热的馒头递了个给东方煜,白冽予于溪畔石上歇坐了下,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昨日趁着东方煜出外时同石大夫的一番谈话。
“你要离开了?”
“是。”音色清冷如旧,语调里带着的敬意却是明显。“数月来多蒙前辈教诲,晚生受益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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