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刘宓想退下的事?”
“嗯。”
“上回你说已有了合适的人选,只是仍需得测试一番……有结果了?”
“飒哥可能知道――那是我去年‘养伤’时认识的一个名唤‘岳殊’的少年。此子资质颇佳,由刘叔亲自带他,不用五年便能出师。”
“一切顺利就好……倒是你重伤初愈,别太累着自己了。”
“我明白。”
听兄长三度提及自个儿伤才刚好的事,白冽予心暖之余亦不由莞尔:
“飒哥也别太勉强了。传位典礼便在半个月后,案上想必又添了不少公文吧。”
“所以才来你这儿摸鱼啊……虽说也是时候回去了就是。”
这才想起自己也待上好一段时间了,他苦笑着站起了身――却又在想起什么时,动作为之一顿,
而在弟弟开口前,目光移向案上香囊:
“最近常见你带着这个。是桑姑娘送你的?”
“……嗯。怎么?”
“有些好奇而已。你难得带上这类东西。”
顿了顿,“我晚些会出去一趟,需要给你带什么回来吗?”
“应酬?”
“在城东的福缘楼。”
“帮我带罐桂花酱好了――应该不难吧?”
福缘楼的桂花酱名闻遐迩,却一向没单独外卖,故有此一问。
白飒予闻言一笑。
“都这么说了,作哥哥的又怎好让你失望?我先走了。外头天冷,早些进屋歇着吧!”
语音初落,他已自转身,循来路离开了小园。
耳听兄长的足音渐远,白冽予神情无改,唇间却已是一声低叹流泄。
略一垂首,眸光深凝向案上搁着的香囊,凝向那虽早已干涸,却依旧怵目惊心的沉褐血渍……别前的一幕再次浮现;熟悉的痛楚,亦然。
而在短暂的迟疑后,将之紧紧收握入掌。
“煜……”
此刻,低幽音色所构成的,是绝无可能得着响应的一唤――
***
结束了烦人的应酬,白飒予回到山庄时,已是春阳西斜的向晚时分了。飘了半天的雪已停,满地的银白为暮色所染,竟添了分迥异于前的绚丽。
带着二弟交代的桂花酱,他边欣赏着庄中景致边往其居所行去。却方近清泠居,便见着了鬼鬼祟祟缩在一旁、还不时往里头窥看的两“坨”身影。
如此景况教瞧着的白飒予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在略一思量后转行至二人――三弟炽予和么弟堑予身后:
“你们鬼鬼祟祟的在这儿做什么?”
“哇――呜!”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本专心“偷窥”着的白堑予吓了一跳,却方欲惊叫,便给一旁的白炽予眼捷手快地捂住了嘴。
“小声点!你想让冽哥发现不成?”
无法开口的白堑予忙摇了摇头,并示意兄长松手。
两个弟弟这副模样让白飒予瞧得好气又好笑,却又不禁受他俩“鬼鬼祟祟”的气氛影响,蹲下身子低声问: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飒哥,最新一期的‘江湖十大榜’你看过了吗?”
代表开口的明显是主导了整个行动的白炽予。入耳的书名让白飒予先是一愣,而在瞧见三弟手中的册子时明白了过来。
那是江湖上有名的一本闲书,每三年出一次,专门评比诸如“十大高手”、“十大美人”等排行。可靠程度虽有待商榷,却不失为茶余饭后的好谈资。
他最近正为了继任的事忙得晕头转向,哪有余暇去看这些东西?当下眉头一皱:“自然没有。你买这种无聊书做什么?上次那本‘古墓机关辑要’不是还没看完吗?”
“那先不管啦。你看这个。”
“嗯?江湖十大美人榜?第一……第二……第三白冽予?”
入眼的三字让白飒予为之愕然――这什么烂书!竟把一个大好男儿排进了十大美人榜――差点没把书摔到地上:“有没有搞错!”
“就是说,有没有搞错啊!那个第一名的左瑾我也瞧过,比冽哥还差着呢!怎么说都是冽哥第一才――痛!”
话未完便给兄长打了个下后脑。白炽予吃痛正想抗议,却给兄长一瞬间凶狠了几分的眼神逼住了话。
见他“安份”些了,白飒予才又问:
“然后呢?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我是来拿书给冽哥看的啊……本来是啦。”
“什么意思?”
“因为冽哥有点怪怪的。”
这次回答的是一旁原本默不作声的白堑予,他边说着边指了指先前“偷窥”的方向:“我和炽哥本来想进去的,可冽哥那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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