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南安寺(下)(43)

2025-10-07 评论


乍听是单纯解释说明的一句,可那句“家兄有所误会贸然相邀”,却让听着的桑净脸色当场为之一白。

“……我明白您的意思。”

掩饰地低下了头,她轻轻一句应了过,身子却已难以自制地微微发颤。

有所误会么?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说得也是,彼此曾相处过的几个月间,他对她的照顾不过是出于一个大夫的身分。对于她曾若有若无地表现出的情意,他不但从未回应过,就连当初父亲将她软禁并对“李列”下逐客令时,他也不曾试着寻她,而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他从不曾对她表露出分毫情意。就算在身分暴露、无须再多加隐藏的此刻,他对她的态度,也依旧是那么样的――

可他若真对她全无情意,又为何会以珠钗相赠,并将她亲手绣的香囊随身携带着?

若只是当成寻常赠物看待,那香囊都给染上那么大一片血渍,也早该扔了才是,又怎会像那样随身携带着?

这一切……到底……

“香囊……”

“嗯?”

“瞧上面的血渍,二庄主当时想必伤得十分严重了。不知您的伤势――”

“那不是我的血。”

询问的语音未完,便因青年稍嫌突然的一句而为之中断。

如此话语,教听着的桑净为之一怔。

不是他的血?可按理来说,这香囊除他二人外,便只有代为转交的柳大哥有机会==

“是柳大哥的……?”

“嗯。”

简短一声应了过,眸中却已几不可察地添染上淡淡惆怅。

可他旋即将之敛了下,神色略缓,转而道:“桑姑娘既已来此,不若便在山庄好好待上一阵,也好让冽予聊表歉意、尽尽地主之谊。”

十分客气而有礼的邀请,刻意桑净之智,又怎会不晓得他出言相邀真正的用意为何?

尽管是出于无心,但她因此得悉擎云山庄的机要却是不争的事实,白冽予既费心潜藏至此,又怎会轻易让她离开?

虽说……就算遭人以性命相胁,她也是绝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他的事的。

可桑净并没有将这番心思表明。

她只是静静颔首:“如此,便劳烦二庄主了。”

不论他对她有意与否,她想陪伴在他身边的心意都不会改变……眼下既有如此机会,顺势而为之便是了,又何需出言辩解什么?

而且,她很清楚:不论是“李列”还是“白冽予”,那份深深吸引了她的温柔都不曾改变。而这样温柔的他,又怎会不明白她真正的想法?

所以,够了。

尽管心伤、尽管痛苦……只要能继续陪在他身边,如今的她便已满足……

望着少女低垂容颜上隐现的省悟与坚决,白冽予虽心下不忍,却终仍是将这份情绪按捺了下。

他既已决定澄清这个误会,便不该再让桑净留有太多的期待。

这样,就好了吧?

心下虽自如此作想,可望着少女强忍着苦楚的容颜,不期然间,友人熟悉的面庞浮现。

――带着的,仍旧是那副深深震撼了他的……满溢着苦涩的神情。

比单纯的不忍还要强烈许多的痛楚瞬间窜起。白冽予双拳微紧,脑中却已响起了月余前弟弟曾经说过的话:

“那还用问?一看就知道是患了‘相思病’嘛!”

看了看桑净,又看了看仍给自个儿紧握掌中的香囊,青年终于恍然。

相思……么?

原来,这样的心情,便叫相思――

***

擎云山庄有意与湘南剑门结亲。

斜倚窗台边,回想起那日告别父亲回到客栈时得到的消息,东方煜远望着那一湖的波光绚烂的眸子立时为深深沉郁所笼罩。俊容之上亦眉头紧锁,完全见不着一丝平时的潇洒自若。

从他得到那个消息至今,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在此之间,他虽几度遣人想弄清事情的始末,可屏除了江湖上越渐夸张的谣言后,得到的接过却十分有限。加上擎云山庄方面始终未曾出言澄清,他有没可能跑去擎云山庄问个明白,只得由余下的消息中去去芜存菁,想办法理出一番脉络来了。

眼下较值得采信的,则是白飒予有意撮合其弟白冽予和桑净这一说法。

在白毅杰已正式退位移交的此刻,其四子虽都承继了个“庄主”的称号,可真正掌握了山庄实权的,自还是作为长子的白飒予了。再来是三子白炽予,他虽才立稳根基,将来的发展却是十分值得期待的……可单就“门当户对”四字来说,这二人显然是不适合与桑净成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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