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是不知道那个男人的恶劣品性的,除了已逝的妻、及妻子的尸体,这世上没何任何值得他关心的人或事。
但父亲可以为了一件物品而毫不犹豫地拿儿子交换出去的冲击,在他逝去二十六年后仍他让受到了打击,何晚亭不敢置信地瞪视着一副“李逸风算什么,其实我跟你才是早有约在先”的男人,揪他的衣襟要他拿出证据来。
“那个,你脖子上带着噬心蛊盅卵的壳,那上面还有我为了做个印记而刻下的一只燕子。”
脱他衣服的时候早注意到了,要不是这样他那夜怎会这么放心大胆地把人吃个干干净净——因为早把他当自己的人了啊。
“你是说这个?”
何晚亭从颈上扯出一枚用红线系住的卵形物体,那东西呈墨蓝色,材质非金非铁,左下角以相当拙劣的笔触刻了一只燕子——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会戴在身上,只是因为这是从小到大,父亲交给自己的唯一对象。
所以宝贝似的珍惜着。
从给了他这枚虫卵的时候开始,父亲对他没有之前冷淡了。那时,他几乎以为父亲接受他了,不再与其它叔伯一样视他为“鬼子”而不愿给他打从心底希求的一点温情。
可是,现在这人却说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纪念物,就是把儿子出卖的证据,怎不叫他又惊又怒?
“对啊,就是这个。本来噬心蛊一旦附身,就无法可解。就算你父亲拿下山去的蛊盅并不能发育完全,威力小了很多,但这个特性是不会变的。我想你最终能把李逸风从你父亲手上救回来,就是因为这卵壳在你身上的缘故。噬心蛊附身后,唯一可克制它的只有原生的卵壳,大多蛊盅类的虫子对自己的壳还是有一种天然的依恋性,可以用卵壳将之引出,它暴露在空气里不到一个时辰就会死掉。当时你在李逸风身边,克制住了本来已经成活的虫蛊,所以才能破解成功。”
好怀念呢,那坚硬的虫卵就是他当年亲手给出去的那一个,现在终于带着他交换到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
原来如此!
何晚亭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最后一个疑问也解开了,难怪当时能侥幸逃过噬心箭侵蚀的人只有李逸风一个。
他当年的推断是因为李逸风的意志力远较常人坚强,所以抵抗过了噬心箭上的蛊毒潜发的力量,却原来并非如此。
李逸风能从魔掌下逃脱,全是因为有这枚卵壳在,当时李逸风在刮骨疗伤中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就是这样才救了他!其余靠那份药方去解救的武林人士一个也没救成功!
该叫冥冥中自有天意吗?
引发一切孽与缘的人是燕孟然,由于他无心种下的情果,却救了李逸风,成全了他与李逸风之后,却又因种种的爱恨纠缠,最终导致有缘无份,空余荷香满谷随风逝。在他以为今生都已缘断无续的时候,又借由李逸风的弟子之手将自己引回了白水涯的源生点。
缘来缘去,兜兜转转,以为已经是斩不断、理还乱的牵扯不清,却原来只不过是在三个人有心或是无意之间而又绕回了原点。
“所以说,你一开始就应该是我的啦!”
那什么叫李逸风的才是横刀夺爱呢!可恶,还硬生生把他的心上人雪藏了二十六年,害他等得空闭寂寞,花名在外,所以今天追起当年的初恋情人来才这么多重重阻碍。
燕孟然提起这插足并且插得这么成功,至今仍横梗在正牌命运恋人之间的第三者,也是分外的咬牙切齿。
“我从来不是什么人的!”
这笔胡涂帐是算清了,可是心的选择在直线航行了二十六年后,可还有改迹的方向?
听到他这么理所当然的断论,何晚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先前对找出祸源还会有有可能忍不住破戒的担心,在知晓了原因后也不再起杀机。
“燕孟然,要怪,就怪你自己迟到了二十六年吧。”
望着那真诚挽留的眼睛,解开了多年心结的何晚亭突然觉得心情很好,头一回叫了他的名字。浮出一个嘴角虽然已带细纹却依然颠倒众生的微笑,扔下这句话,跳上早已解开绳子的吊筐,头也不回地飘然而去。
“啊?晚亭,小何何……”
不要就这样又抛下他而去啊!可恶,刚刚光顾着说话,却没留神站在转盘边的何晚亭的小动作,燕孟然考虑自己在腿骨还没接好的情况下向下跳的成功几率。
“教主,您可千万别寻短见啊!”
幸好,一直在旁边关注事态发展的东方护法及时冲了出来,挽救回因一时情急而不顾一切的危险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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