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衙役心中不信,但见孙眼脸色阴沉,也不敢再说什么,径自跟着回府去了。
孙眼回头望了望「天福楼」的方向,暗自寻思:「苏大侠夫妻武功高强,照理来说是罕逢敌手,然而……方纔那股阻拦他们的杀气,也是冰冷彻骨,从所未见……这次……」他摇了摇头,不再想下去,转头离开。
毕竟,那些江湖人的世界,离他很远。就像飞鸟和游鱼,谁也进不去谁的世界。
不相干的人刚刚离去。
苏冉的神情依然凝重,并且带上了一丝黯然:这次被杀害的黑衣人中,就有他一手带大的弟子--秋令侠,资质很高却过于轻佻了些……因此,平时的自己并不太喜欢这孩子,然而……一旦失去,回忆带给自己的,永远是伤心的美丽。
苏冉轻叹一声。
古巷长街上,阳光碎了一地,明晃晃的刺眼。阳光里他看见,颜漠红已经下令让十几个弟子包围「天福楼」,弟子们纷纷应命,转身而去的剎那,眼里有兴奋有伤心有愤怒还有害怕--他们,初出江湖就负上了同门的血债……
苏冉忍不住又要生出些感慨,也许真是江湖子弟江湖老。
这些想法只是一剎那的事情,用了一片叶子坠地的时间。第二片叶子落地的时间,苏冉已经抬了头,朗然道:
「在下苏冉,协同拙荆漠红与众弟子,向苍圣教各位朋友问安。」话声不高但字字清晰,远远地自长街上传了出去。
几个弟子脸上掠过又羡慕又自豪的神情。
他话音刚落,天福楼一片寂静。空气似乎凝滞了,只有阳光如旧,淡淡倦倦洒下了沉重。
颜漠红站在丈夫身边,眼见如此情况,不觉皱了皱眉:「这魔教妖孽好大架子!她本来就疾恶如仇,这次更兼爱徒殒命,愤怒伤心自不待言。奈何大局为重,也只有暂时发发牢骚。
却不想一个声音忽然应道:「不错不错!」
颜漠红一惊,回头一看,只见远远的树阴底下,一个二十来岁的书生,正在对身边一个铁塔似的汉子说些什么。颜漠红哼了一声,知道此人名叫「简残子」,文不成武不就,却偏好挖人墙脚搬弄是非,实是江湖上第一等不受欢迎之人。他身边那汉子叫做「熊烈天」,闯荡江湖倒也有些年头,性格虽然愚鲁,却还算得刚正,比那酸秀才可爱许多。
不知是简残子耳力太好,还是颜漠红哼声太响,简残子忽然回过头来,向颜漠红讥讽似的一笑:「苏夫人,您说苏大侠的武功还真是了不得啊。叫得震天价响,对方理也不理,呵呵……」
颜漠红一听此言,心中怒火陡生,冷冷道:「那请教简先生,我们该如何做?!」
简残子脸色一沉,嘴一撇,鼻中哼哼有声:「我怎晓得?姓简的是什么人,敢指教贤伉俪?不过,姓简的本事是没有,倒还不至于要对魔教中人低声下气!」
「你--」颜漠红顿时气到脸色发白,猛地一翻手,一道红影闪过--
简残子只觉得一股凌厉已极的气劲向自己袭来!大惊之下闪避接招都不可行,一时魂飞魄散,竟连动也动不得!只看着长鞭落下--
「啪!」一声厉啸中尘土飞扬!烟尘散去,青石板地上赫然多了一条伤痕,其深逾寸。
简残子惊魂未定,只见颜漠红娥眉倒竖,秀丽的脸上宛若罩了一层寒霜,冷冷地瞪着自己,手里的长鞭却已被人夺下--能在一招间夺下「霞影无极」的长鞭,此人自然就是她的丈夫,苏冉。
苏冉皱了眉头:「漠红!大家都是一路的朋友,怎可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一番话说得颜漠红低头不语,只偶然向简残子瞪上一两眼,显然,她是为了顾及丈夫的声望,才隐忍不发。
苏冉见状,心中暗叹,转头向简残子一笑,谦然道:「适才是拙荆冒昧,多有得罪,请简兄海涵……」这句话一出口,周围众人心中无不赞叹,苏冉一代大侠,语言间气度果非常人可比。
简残子本来伶牙利齿,最喜欢讽刺一些江湖上的成名人物,不想苏冉几句话一说,竟让他无可反驳,只狠狠地将衣袖一摔,冷然道:「简某人谢过苏大侠啦!只是,还不知道苏大侠打算怎么处置那妖孽,为这些牺牲的人报仇?」
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时心下明白,他只不过是一时语绌,想要借机转移话题。
--然而,这个话题,却正好是众人心中的疑虑。
于是--简残子话音刚落,熊烈天就上前几步;颜漠红也转过头来,只是在看到简残子时,眼中愤恨不减;其余的弟子虽不敢离开「岗位」,却也抵不住心中的好奇,停止了窃窃私语,尽力去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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