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卖鱼汤。」初一和十五她不杀生,放大假。
「我知道,那又如何?收起来不就成了。」这不难办。
「不行。」她嘟著嘴拒绝。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还会有什么理由?
「你爱煮鱼汤以後膳房全归你管,你爱煮几百斤鱼汤由你决定。」他已做了最大的让步。
「那不一样。」她反驳。
「哪里不一样?」
「少了乐趣。」她很坚持。
他准备和她周旋到底。「卖鱼汤会有什么乐趣?」
「你是富家大少爷,自然无法了解我所谓的乐趣,总之你别阻止我开铺做生意。」
司马浪岂是个轻言放弃的人,他立刻使出绝招,「你哥的大债主要钱要到苏州来了,五百两银子,你认为我该不该给?」
好家伙!竟然以此威胁她,她真是快呕死了。
「我哥的事早在三年前就不干我的事了,如果大少爷你赚钱多想助纣为虐,春蕾不敢有意见。」
他眯起眼,黑眸闪著探询的光芒。「你不怕你唯一的哥哥死於非命、尸骨无存?」
她僵了下,狠下心。「我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他眸底闪过一抹莫测高深的兴味。「我可以帮他度过这个难关。」
她摇摇头。「没有用的。」
「为什么没有用?」他反问。
她叹了一口气。「他死性难改,度了这个难关还会有另一个难关,永远没完没了。」
「那就砍断他的双手,让他不能摸骰子。」
她没好气地道:「他还有双腿,可以训练用脚趾摸骰子的功夫。大少爷,我看您还是甭浪费银子了。」
「那就挑了他的脚筋。」他又说。
「一张嘴照样能喊二三一开小、四五六开大,总不能把我哥给毒哑吧!」她太了解深陷睹海无法自拔的睹徒,除非死去,否则很难转性。
「你忍心看著你家绝後?」他动之以情。
说真格的,她的反应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本以为她一听自家兄长有难,肯定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楚楚可怜的求他出钱出力相助的。
如此冷淡绝情的反应反而让他不知该如何应付。
「爹娘会明白我已经尽了全力。」她已经做好打算,若是不幸真有那一天,她再捡个讨喜投缘的孤儿带回家扶养,好跟她姓、传她家香火。
「问题是你并没有尽力。」他咄咄逼人。
「因为我没有能力填补无底洞。」她不想赘言,听得越多、解释越多,只会令她心软。
「我随时随地准备好帮助你,你为何不领情?」他希望她能欠他一份人情,这么一来她才会乖乖听话,可眼下要说服她入瓮似非易事。
「领了情还要还这份情,春蕾承受不起。」她可不笨,才不愿跳人他挖的陷阱呢!
「有些人情债就算欠下也没啥了不起的,难不成你怕我会吃了你?」他取笑她。
「天下哪有容易还的人情?」她不想失去自由。
他故意卖关子,「当然有,也许我需要个力大无穷的大力士,替我清除障碍物。」
她戒慎的看著他。「就这样?清除障碍物?」
他微笑,心里短暂的雀跃了下,知道她已稍有动摇,这对他而言是成功的一半。
她成了他征服的对象,她越是对他不在乎,他越想追逐,这是男人的天性:充满挑战意味的女人,能激起他的斗志。
「不难对不对?」他随意的摊了摊两手。
「若只是搬搬东西当然是不难。」可是,有这么简单吗?
「既然如此,你哥的赌债我负责替他还,而你……得收掉铺子和我回家。」他开出交换条件。
「我不想收铺子。」它是她的梦想。
「你不收铺子如何专心伺候我?」他不高兴地道,他已经让了许多步,不想再让。
「我不伺候你。」她不再看他,迳自往大街走去。
他跟在她身後,「下著雨,你要上哪儿去?」
她走出回廊,随手在廊边的小芋田里摘了一大片芋叶遮雨。「放心,我有天然的雨伞,倒是大少爷浑身上下是上好的料子,可别被雨丝给糟蹋了。」
他不信她真能狠心丢下手足的死活不管。「我想你哥筹不出钱,很可能会把凤凤表妹卖到花街。」
她愣住,手握芋柄回眸。「你说什么?」
「你可以不管男的,可不能不管女的,令表妹是无辜闺女,要是进了勾栏院,不知能否受得了那样的苦。」他观察她的表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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