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从争起(6)

2025-10-07 评论


韩不争一看她们撑了伞就要迎过来,才急了,他平生最不要的就是成为人群焦点,只要默默做自己份内事就好,虽然平时看病是见多识广,但现在一看这么多姑娘家冲着他嚷嚷,更是万般不自在,拔起腿就连跑是跑,好象后面追着的不是入花似玉的姑娘而是拆人入腹的毒蛇。

天香阁上的纨绔子弟们突然看姑娘们一下子都围到门窗边上,开始还好奇是来了哪个有钱大爷,现在一看那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胆小男人,全都哈哈笑话他没种!他们全不知道,一个堂堂正正的人,一个自爱自重的人,才会出于心的尊重和体谅别人。而这种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已经非常少了。天香阁的红牌是倚香姑娘,产自江南水乡的纤纤佳人,红牌不一定要美得出神入化,有时候,男人也看重你迥异于北方粗犷的如水风情。红牌住的地方是听不到底下嘈杂的。

就算听得到,她也绝不会分心去留神那什么大夫,此时,她正用一双黑如点墨的眸子,荡漾着真好像秋水一样的缕缕风情,轻轻瞟着她的爷,怨他好不容易做了她的入幕之宾,怎么还不好好看他的她?而他呢,这奇俊又奇冷的男子,正慢慢喝下一口她哺的女儿红,却拎起她如雪皓腕,摆弄着,露出捉摸不透的神气——

“江南,这么好吗?”

倚香抿起丁香小口,用自由的那只手托起香腮,也学起爷的捉摸不透:“爷,尝过江南的哪个好姑娘?”一定是吧,才有这样入迷的神情,是翠玉楼的楚楚还是雅秀坊的曼如?更或者是哪个路过深巷的小家碧玉?究竟是哪个绝色佳丽才能让这样的不凡人物露出这样的怅然和玩味?

他当然知道她所想,于是邪邪一讪:“他的手指很长,可惜见到我时总是握成拳头。”他摆弄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蹭着,玩着,似真非假,他生就是一置千金的浪荡豪客,很难想象他能专情于一人。“他皮肤很黑,摸起来滚烫,亲上去甜得像蜜糖。”她有些嫉妒,他在一个她这样对自己全然自信的美丽女人面前细细述说对另外女子的沉迷——而她,竟无法反驳,不能回嘴,见过太多世面,她知道哪些人得罪的起哪些人你开他玩笑就是掉自己脑袋,而面前这个,让她甘心沉迷。

“当他笑起来,他自己都不知道,嘴边上就有细细纹路。”素来张狂的高贵凤眼里全然已是想起那傻瓜时才有的动情,他摸过她嘴唇,留下一个濡湿的纪念,在她细细呻吟时,却堪堪放过她的手,不理美人衣衫半褪动人之致,拔身打开门,一身白衣出类拔萃,一口饮尽杯中芳醇,来自江南的女子,费了一番工夫俘获的美人,还是手指不够长,还是皮肤不够黑,还是笑起来不够让自己失态,那怎么行?还没到手就失了兴趣,都怪那人——

那人,那人,他才看清,底下如此喧腾,看那人!一眼就看到那人,站在大雨里,湿透了狼狈透了,这个傻子,竟被这么多女人注目。

韩霆,被当今圣上视为股肱的三王爷,年少成名天下无人不知的英雄,面无表情慢慢把手里青瓷杯捏成了碎末。

韩不争跑啊跑,丢了灯笼跑回了自家,衣服脱了,擦洗过,换了件白衫子,把头发散开,拿布使劲擦着,盼它早早干自己好洗衣服煮饭,他一边看着火上烧的水,一边也想假如有个女人帮自己擦擦头发,洗洗衣服,煮顿可口的饭该有多好。

他想着那美好画面,有点自得其乐的眉眼带笑,最好还有个小娃娃在身边绕啊绕。

“没想到,想女人也能想成疯。”

他愕然地听到自己内心深处这样的回音!二十五的年纪却没碰过女人,难道自己是真想疯了?

肩膀一下子就被拐了去,韩不争瞪得大大的眼珠子好像看着食人猛兽一般瞪着面前人,嘴巴张张合合,更是显示心虚和惊吓。他刚才确实是想女人了,却被死敌逮个正着!

“滚出去。”韩不争脸上滴滴答答淌着头发上留下的雨水,滴到那人手背上,却被煽情地一舔,吸到肚里,并说:

“真骚。”

韩不争愣了愣,明显没回过味,但马上就怒了,眼睛发亮,嘴唇发抖,月白的薄衫子沾水更黏身,明明是阳刚味十足的男人味却完全被曲解成出水芙蓉的魅惑勾人——“韩霆,你简直没一点男人样,我要不是为了娘,怎会忍你做这种不要脸丑事!”

“你说这是丑事?”原来抚弄韩不争肩头的手一滞,小屋子原来还春情荡漾的气氛完全变了,当老虎被拔了胡须,韩霆的眼睛里刹那褪去所有挑逗戏谑,他一手掐起韩不争脖子,向自己抬高了,并且摇晃,绝不留对手一点活路的冷酷刀锋终于出鞘,他一个字一个字问:“你说仔细,我们做的到底是什么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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