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大夫人口中的小妖精,正是方老爷的二夫人秀如,两人成天针锋相对,讥来讽去,每每吵得方老爷想拿裹脚布上吊。
告状完毕,方夫人又拉着女儿哭诉:「非非,妳爹爹好没良心,怎么说我也为方家生了妳,这二十多年也无怨无悔地侍奉他,他居然整天跟小妖精出双入对,理也不理我!」
无怨无悔地侍奉?大姐,二十多年十指不沾阳春水,饭来张口、茶来伸手,闲时吵吵架、回回娘家、闹闹别扭,这叫哪门子无怨无悔地侍奉?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口,方无非像哄小孩一样地安抚母亲。
「娘,怎么说妳也是方家的大夫人,我知道妳不会跟二娘一般计较的,不然怎么叫当家主母呢?」
几句似褒似贬的话,让直肠子的方夫人当即被哄得高高兴兴。
「没错,我是方家主母,跟个小妖精计较什么。」说着,拂了拂衣袖,倒当真有几分气势。
方无非心中暗笑,表面上不动声色,笑着拉母亲进屋去。「好了好了,娘,妳回去对爹好好说,他就知道妳还是最好的。」
方夫人想想有理,当即眉开眼笑地挥挥绣帕。「还是非非聪明,娘听非非的,这就回去。」
「嗯。」方无非笑瞇瞇地点头,等母亲像蝴蝶一样飞远了,才吁出一口气,捏捏自己笑僵的脸。「呼总算走了。」
有这么个天真孩子气的母亲,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
「累死我了,烟波,等会儿帮我捏捏。」今天气了一整天,刚才又站了好一会儿,筋骨都麻了。
「是,小姐。」好笑地看着夫人走远,烟波不忘提醒道:「不过,在此之前,老太爷让您先去见他。小姐,您别忘了。」
「哦。」听她提醒,方无非才想起这码事,有气无力地说:「那妳先回去叫红笺给我准备吃的,快饿死了。」
「是。」
挥挥手打发走烟波,自己慢悠悠朝方老太爷的书房走去。
通常傍晚时,方老太爷都会在书房前修整院子。
「爷爷。」方无非走近,觉得眼前闪过一道白影。咦?刚才她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方老太爷抬头,见是她,笑瞇瞇地招手。「哦,无非啊,过来过来。看看爷爷刚买的这株魏紫,不错吧?」
「爷爷。」方无非可没心思看什么魏紫,只是瞅著书房门口。「谁在您书房里?」
「什么?」方老太爷年纪大了,有些耳背。
方无非提高音量,「我问谁在您书房里?」
「妳要进书房?好啊。」方老太爷很慈爱地摸摸孙女的头,「无非真是好学,爷爷好高兴。」
被打败了!方无非决定放弃这个话题。
「爷爷,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没事不能找妳了吗?」这时耳朵倒挺灵敏的,「无非,妳今年十几了?」
「二十。」她敢发誓,虽说全家上下把她捧在手心里疼,但恐怕没一个人记得她今年已二十岁了。
「二十?」方老太爷一手拿着大剪子,一手摸着下巴自言自语:「岁数不小了啊。」
当然,您都一把年纪了不是?方无非找块干净的石头坐下。
「爷爷,我生辰还早得很,您问这个干什么?」
方老太爷兀自喃喃自语:「难怪我今早出去听人说我家无非是老姑娘,都已经二十了啊!」
「爷爷!」方无非耳尖得很,眉毛竖起。「谁跟您说我是老姑娘?」她拉拉袖子,咬牙切齿。「不想活了是吧?」
方老太爷看看她,笑瞇瞇的。「无非,爷爷想抱玄孙了。」
彷佛没听见似的,方无非不耐烦地问:「到底是谁在您面前嚼舌根,说我是老姑娘?」
方老太爷不答话,依旧笑瞇瞇地瞧着她。
方无非一愣,后知后觉地想到刚才爷爷说了什么。
玄孙?爷爷的玄孙,那不就是
她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自己鼻头。「爷爷,您在说我吗?」
「嗯嗯。」方老太爷用力点头,背着手笑得慈祥。
「不行。」方无非挥挥手,干脆俐落地拒绝。「我没空。」
「这好办。」方老太爷笑说。「反正妳爹和妳两个娘都闲得很,交给他们办。妳呢,照旧做妳的方家大小姐,到时乖乖入洞房就行。」说着顿了一下,「嗯两个月应该就行了。」
什么叫作入洞房就行?
方无非跳起来抗议。「爷爷,您开什么玩笑?我的终身大事,您叫我到时入洞房就行!万一找个败家的回来,那不是毁了我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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