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悠闲地坐下,轻啜一口茶,眸光投向桌上的棋局,忽地一怔,紧接着清亮的眸中闪过一丝惊喜,道:“奔儿,你解了棋局?”
奔儿也会下棋,闻言看向棋盘,“天!棋局解了……少爷,你别看我,奔儿有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吗?这个棋局,奔儿哪解得开啊!”
“不是你?”
奔儿连连摆手。
“难道是五弟?”
奔儿笑着道,“五少爷的棋艺可比不上你,你没解开的,他绝对解不开。”
诚然也微微地笑了,“这就奇了,难道府中有高人,我竟不知道?”这是他昨天照着一本古书摆下的棋局,想了一下午也没寻思出破解之法,本想今天再试试,一看,竟然解了!
“少爷,大少爷与五少爷来了。”奔儿道。
诚然抬头,见大哥与五弟跨步进了亭子,他笑了,“大哥,五弟,怎么一起过来了,不用担心,今天我不会发病。”诚然的毒是每隔三天发作一次,昨天刚刚痛得死去活来。
大少爷欧阳信然仔细观察了一下三弟的脸色,见他确实无碍,这才说道:“三弟,查到线索了,老七刚刚捎来消息,已经追查到当初向你下毒之人的下落,老七正在赶去,若不出意外,十月左右就能拿回解药。”
“哦!”诚然笑了笑,仍然是那般云淡风轻。
相比之下,奔儿倒是兴奋得多,“那真是太好了,少爷被缠绵之毒折磨了数年,终于可以解脱了。”
“三弟,我知道解药不会那么顺利得到,但总比无一丝希望的好,相信老七,他为此事追查数年,这次一定能成功。”信然鼓励地道,但心中却明白,若这次再失败,三弟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大哥,我知道。”诚然清亮的眼中有抹看透生死的了悟。
“我不会让三哥出事的。”一直沉默地坐在旁边的五少爷穆然突然道。
“放心吧!大哥,我会等到七弟回来。”诚然笑着保证。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关心他的兄弟们,若非不想让他们担心,或许早在那种撕心剧痛面前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缠绵之毒,附骨之痛,痛彻心扉。
起初几年是每隔半年发作一次,接着是三个月一次,然后是每月一次,一次比一次痛,相隔时间在逐渐缩减,半月一次,七天一次,三天一次,最后将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活活痛死为止。
他究竟还能坚持多久?
想起发病时的痛楚,如此意志坚定的人竟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欧阳信然见三弟瞬间苍白的脸色,兄弟连心,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心中一痛,急忙转移他的注意力,状若无事地道:“三弟又与奔儿下棋了?”
诚然的神色渐渐地缓和,温笑着说:“没,只是无意间从一本古书中看到一古怪棋局,便摆出来,看看能不能破解,谁知思索了许久也无用,不想刚刚与奔儿到此一看,竟然被人解开了!”
“解开?谁如此厉害?”五少爷穆然诧异地问道,这棋局之前他也想了许久,未能解开。诚然本来刚有一丝灵动,毒却陡然间发作了,折腾了近两个时辰才停息,这盘棋局自然也挪到今日解决了。
诚然微微摇头表示不知,吩咐奔儿道:“你去问问今日谁到这园中来了?长叔应该清楚一些,他说今日要挪动我院中的花木,应该派人来过。”
奔儿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小跑着回来,说话还有些气喘吁吁,“少爷,管家说是在外园伺候花草的两个丫头,一个叫云霞,另一个叫绮罗。”
“没有其他人了?”
“没有!”奔儿摇头,“会不会是有人偷偷进来……两个丫头!怎么可能?”
诚然蹙下眉,许久,“你说有个丫头叫绮罗?”
“对啊!怎么了?”奔儿有些疑惑,大少爷也同样挑着眉看他。
诚然忽然笑了笑,看向旁边的五弟,道:“你说会不会是那个让人感觉很淡的绮罗?”
哈嚏!远方的绮罗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会吗?”穆然回忆起两个月前曾经有个丫头来过幽竹院,长相太模糊,他有些记不清了。
诚然了然地笑了笑,“五弟,你不是一直自认过目不忘吗?怎么才两个月就记不清人家的长相……不觉得有些反常吗?”
穆然沉思了一下,蓦地惊醒。只要他见过的人,没有记不住长相的,五年前一面之缘的人在他脑中还可以清晰地刻画出来,而这个才相隔两个月的人,他竟然忘了!
好一个“淡”人啊!那个叫绮罗的丫头明明就是故意的,她故意将自己与周围的事物同化,目的就是为了不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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