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不会这么做吧?」宣庆心里涌出强烈的不满,开始找各种理由反驳这个荒谬的指婚。「我是满人,那女人是汉人,满汉不通婚,这怎么可以?」
「这点只限于宫内之人,再说从顺治爷开始,已有满汉通婚之诏,多次下谕准许满汉通婚,你和汉家姑娘成婚也只是迎合圣意,有何不可?」乾隆早知宣庆会用这个理由反对,为了以理服人,他把祖宗的训诏搬出来。
「宣庆,相信皇上早已安排让李家归入旗籍,就算李姑娘是汉家女子,好歹也是旗人,跟你不就门当户对……」皇甫轩说着好话,相信这也是皇上叫他来御书房的原因。
「门当户对……跟我门当户对的女子何尝只有她?皇上,您明知道我……」
「宣庆,别再记挂恪纯了,她已是他人之妻,这点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乾隆的脸沉了下来,语气不容反驳。
「再说,李兰嫁给你除了是朕的意思,也是你玛法(注)的意思,就当是完成李伟锦唯一的遗愿。你不愿意也罢,既是圣旨,也是家命,你必须娶她!」
「皇上,宣庆他可能一时接受不了,请皇上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明白皇上的苦心。」皇甫轩适时介入,缓和气氛。
乾隆叹了口气。「你们跪安吧!」
宣庆及皇甫轩走出御书房,在外等候着的小荣子随即跟上。
他见主子脸色阴沉,心感形势不对,只默默跟在后面,静静听他们对话。
皇甫轩以为宣庆会气极败坏,可是相反的,宣庆一直沉默不语,似乎刚才御书房内发生的事不存在。
「宣庆,没事吧?」
「还能怎样?娶一个连名字也没听过的女人,皇上给我的难题可真大!」宣庆讽刺。
「她叫李兰,这下你记得了吗?」皇甫轩没好气地分析利弊。「别忘了你是敬谨亲王府的继承人,你要爱一个不属于你的女人,还是自己的性命和府中上上下下百余人的命?」
宣庆怔住,所有怒火都冷却了。敢怒不敢言虽然不是他的行事作风,但面对一国之君,他必须忍!
假如他不依这次指婚,那王府众人可能会因为他而活不成;而且他该迁怒的对象不是皇上,而是平空出现的女人——他未来的福晋!
肯定是这女人想攀龙附凤、嫁入贵族家当少奶奶,才使计利用她爷爷和皇上、玛法的情谊达到目的。
他不会饶恕这种工于心计的女人!
「宣庆,你是我的好友,我希望你能多笑。或许你真的很痛苦,但是你要永远带着这个痛吗?人生只有短短数十载,浪费不是太可惜了吗?有些事情该放下就要放下。」
放下,把那么多年的感情放下?真的可以吗?他做得到吗?
「对,有些事该放下了。这件亲事我会接受。」
小荣子从宣庆和皇甫轩的谈话中听到李兰这名字时,不禁大吃一惊。
那叫李兰的姑娘,不就是当天替她爷爷送信到王府,请老王爷深夜去探望的故友孙女吗?
天,刚才主子说皇上要他娶李兰?那……这姑娘岂不是未来的敬谨亲王福晋?这可是大事一椿啊!
他对那位秀气的姑娘挺有好感的,但主子……可能就不太喜欢她了吧?
他们真要成婚吗?这事究竟会如何发展,他可真不敢猜下去了。
作者(注):满人称祖父为「玛法」。夕阳西落,却没有任何星子或月亮出现,空旷的天边,透着令人不安的沉闷和悲伤。
在过去半个月里,李家为了李伟锦的死而愁云惨雾,特别是李兰,她是最伤心的人,但也最快回复理智,积极地为丧事奔波,不敢休息。
幸好敬谨亲王府有送帛金,甚至派人帮忙打点,才使丧礼不难看,否则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在天上的爷爷交代。
有好几次,她都想跟这位叫寿安的人当面道谢,顺便看看爷爷临死前也要请来的故友是何方神圣,可是每次她向敬谨亲王府的小荣子探问时,小荣子总说寿安暂时没空出府,要她再耐心等等,久而久之,她便放弃了。
身在王府,的确不常有空。她不想为难别人,也慢慢释怀,不再记挂这事。
现在她要好好活下去,这才对得起爷爷。
今天,李兰如常在大路旁架起写着「李家代书」的白布,摆摊子替人写信。
今天程大哥没有来摆摊卖画,想必科举考期已到,要用功读书吧。而今天的生意也很清淡,一个早上她只赚到几文钱而已。
她坐在凳子上,眼皮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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