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众人安排得当,打定主意,分头去了,各就各位,只待道彦主动来袭。
亥初。
道彦望了一眼空中的明月,露出一个微笑。
这微笑一点也不阴森,还很明亮。因为今日虽不是十五月圆之夜,月色却比十五那日还要美。而且,既然要与敌人正面交锋,他也不必再带着面具乔装成老人。风吹在他因为长年不见阳光而异常苍白的脸上,舒爽无比,畅快无比!
半个时辰以前,第一批手下已经派出去了。他们都穿着僧袍,手持法器,足踏月光而去,如同神祗一般。他们不是去杀人,而是去控制巴州城里的百姓,让他们去杀人,就像操纵木偶一样有趣!
所以,现在的他甚至开始有些喜欢做和尚了……不,应该说是做神佛!将他人轻易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神佛!好象眼下这样,那个曾经视他如弊履的女子乖乖地顺服了他,如同温驯的母鹿一样卧在他的身边。
自从他来到巴州,学会了这套梵咒,再没有一个女人反抗过他。
饮下杯中最后一口酒,他轻抚着女子的香肩,道:
「幽鹭师姐,我们去会会白玉堂,可好?」
「好……你说好便好……」女子温柔地回答,樱唇边噙着一个醉人的笑。
「师姐,如果你早些学乖该有多好?也不必吃这许多苦……不止武林,连天下都有一天会是师父的!你又何苦那么傻呢?可惜啊,这一战之后我就必须把你交给师父了。不过,至少我还是得到了你……我会请求他老人家,杀你时不要毁了你的美貌!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念念不忘想了这许多年的女人!」
道彦说罢,又仰天狂笑了几声,拉拢了衣袍站起身来,对身边只着了一层轻纱的女子唤道:
「来吧。我等了六年,终于该到时候了。」
亥正。
月亮升在正当空了,温柔而皎洁,毫无心机地映着人间,地面上的森冷杀气。
展昭站在堂口院中,迎着那一轮圆月,却不想张开合拢的双眼。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时光一点点地流逝,他总有某种错觉——
越是在明亮的地方,双眼感觉到的景物便越朦胧。
所以,此刻,在对手到来之前,他始终阖着眼,静静地等待着。
白玉堂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正相反,他目光炯炯,注视着那个熟悉的在任何时候都挺得笔直的背影。
即使想不起某些或许是十分重要的过往,这感觉仍然熟悉得如同刺入心中的一把剑!第一次抑制不住想要伸出双臂究竟是什么时候呢?感觉分明如此强烈,却又如同流水一般难以抓牢,不变的,是心被刺穿的那一刹那的震撼!
「昭——」
口中叫出来的时候,人也已经到了他的身边。脑中顾不及去想会否有人突然闯入,紧紧抱住了他,才感觉到自己激狂如擂鼓的心跳——
「玉堂,这一战,该是我们经历的最久的一战了……从你我初识,直到今日。你说,我们能否全胜?」
能否全胜?
这是展昭第一次问白玉堂这样的问题,也是第一次问自己。
「能。」
白玉堂只答了一个字。
简短而有力,并且毫不犹豫。
他知道展昭问的是什么——不单指今日,甚至不单指大理。
刚刚那一刻,他们感受到的,该是同样的震颤。
「既然你问了我,我便也来问你——昭,你说,这一战,我们能否全胜?」
「能。」
展昭睁开双眼,明月灿烂的光华瞬间流泻而下,连同将心头不知名的悸动一同带走。
倏的——
夜风乍起,血的味道在空气中绽开——
「那妖僧终于来了!」
「既来之,必除之!」
※※※
子初。
战斗的时候,兵刃总是最先尝到血的滋味的。
绯红的血在一瞬间烧灼着三尺青锋冰冷的躯体,也烧灼着斗士们冷酷的心!
在战场上,任何一个人的心都是冷酷的,不管他代表的是正义还是邪恶。刀剑出了鞘,便要拼个你死我活!
杀敌,或是为敌所杀。
战士们往往只有这样两种选择。尤其,是当这场战斗发生在江湖中人之间的时候。
从亥初道彦派出第一批杀手下山开战到此时此刻,尚未足全一个时辰,他已经折损了过半人马。
不过,他并不在乎,那些人只是他脚下的铺路石,就如同眼前那个浴血的美丽身影,都是工具。他想利用这些工具,一举得胜。只是,目前的情势令他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他不知道症结究竟出在哪里,自己手中明明握有韩幽鹭这枚筹码,却迟迟无法掌握这场战斗的主动权。他并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赤寒宫的弟子没有一个不懂得运用计谋。在开战之前,他就猜到了赵珺会在巴州城内及山中布下强兵;在开战之后,杀过了前两关,他便知道后面敌人手中的夺魂鞭也不会是真;他甚至非常笃定,真正的夺魂鞭就藏在流云飞龙的堂子中;他几乎料对了每一步,除了这该死的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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