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噗」的一声。
说一声,其实应该是四声;只因那痴癫挝的四只刚爪是同时镶入了鲜活的血肉之躯中,听来就变成了一声。
一股腥气飘散开来,那是铁器浸在鲜血中的味道。
白玉堂回头看时,眼中映入的是四股红色的细泉!
「哈哈哈!段思廉,纳命来吧!」
痴癫挝笑亦痴癫!因为被痴癫挝击中的一百三十三人当中,还没有一个不乖乖留下自己的魂魄!
见主子抓到了段思廉,痴癫挝的手下们也跟着一起痴癜起来。只可惜,他们忘记了自己并没有那般本事!就在他们肆无忌惮地兴奋起来的那一瞬,竟有两颗人头飞了出去!
人头?哪里来的人头?
此刻,若那两颗头颅的主人还能思考,怕是也要这么想。
白玉堂的动作太快了!快得令人根本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只是一时的得意,只有一刻的破绽,两人便命丧黄泉!
如同风过无痕,雪落无声。
虽然,这风是腥风,雪是红雪;并且,风雪并未就此停止,还越发狂烈!接下来,众人也不是惊愕,而是惊恐了!其中甚至还包括了痴癫挝在内!
血肉横飞!血光暴现!
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得罪了,此时保命为先!」
除了这句如同梦幻般拂过耳际的冷冽话语,段思廉只看了一把剑,一把锐利的、白色的剑!那把剑呼啸着扑向他,在他的头脑消化掉那句话之前,生生将他和那痴癫挝分了开来!
逃离了!竟有人自痴癫挝下逃离了生天!
在最初的那一刻,段思廉全然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太快了!一股巨大无比的拉力之后,他的整个人便急速向后飞了出去,左肩后是一阵濡湿的凉意。这种感觉好生奇怪!身子明明在空中退得飞快,四周的风却似乎突然变得优柔起来,轻轻吹拂着,好象可以穿透肌肤,拂过内里的骨肉……
骨肉……
双眼连眨了好几次之后,众人才从那场心惊肉跳的梦中清醒了过来。即使已经清醒了,冷汗还是继续自额上涔涔冒出,心中暗暗道句:
好狠!
段思廉是硬被从痴癫挝上拽离开的,现在那块血淋淋的皮肉还留在挝上!尽管这是保下他一条性命的唯一方式,若再晚一步他必定人头落地;但能在一夕之间毫不犹豫地出手这么做的,二十一年以来只有白玉堂一人!
「坚持住,我送你到那边树上,你看准时机,避了此处找个地方藏身。」
说话间,白玉堂早已挟了段思廉落在一处高枝之上,迅速点中了他的几处穴道,暂时止住伤口大量流血。之后,无暇多言,人已再次箭一般飞了出去,回到战阵之中。
「白玉堂,我迟晓红佩服你!」
痴癫挝的双目瞠大了,并且绽出了血丝。他报上了本名,那个让非常引以为耻的本名!因为这个女人一般的名字,他自小受够了旁人的耻笑,直到十七岁那年,他练成了痴癫挝。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人敢嘲讽他,也再没人喊过他的本名!现在,他主动道出名字的意思只有一个——
今日,迟晓红必杀白玉堂!
这样,他才能继续作他的痴癫挝。
「小红?」白玉堂呵呵低笑着勾起唇角。他的颊边沾了血,是适才打斗时溅上去的。此刻,倒让他一张森寒冷煞的俊脸更添了几分噬血的邪佞!「我干娘酒坊后院中干活架车的牲口却也叫这个名字;而你这烂杀无辜还兀自喊冤的疯癫恶魂,却连牲口还不如!」
「你——必须死!今日,我和你势必只有一人可以存活于世!」
从不曾有人这样侮辱过他!就连那些笑他似女人的孩童也不曾!
痴癫挝暴吼一声,吼得声嘶力竭,最后几个字吐出来已是沙哑得不伦不类,当真有几分类似牲口的嘶嚎。而就在他因为受到了如此的「奇耻大辱」,暴跳如雷的吼叫之时,白玉堂已然身形一晃,一跃飞上了九重云天,紧接着猛然俯冲而下,直取他的后心!
俗话说得好,「短一短,险一险」。痴癫挝铁链五丈,已算长兵中的长兵,若要与之对决,尽破其功,惟有设法尽量近其身侧,令对手纵有千般「长处」也难施展出半分!
不过,痴癫挝终究不是等闲之辈。他闪身躲了过去,还同时抖手狠狠抛出了他的铁挝。铁挝横飞而出,在半空划了一个圆周,挟风带势,扫向身后的白玉堂。而铁挝的前方三爪实际也已经碰到了白玉堂的手臂,只可惜慢了一步,扑了个空,只抓破了他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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