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他不答反问,黑矍眼眸直逼到她眼前。
「我不理你了。」君绯雪脸儿一红,一跺脚,转身跑去为他收拾行李。
完颜术凝视着她,只盼得他方才与殊尔哈齐商量出来之计谋有效,皇上可别真逼着他娶靖国公主啊。
他此生只娶一个妻子,但他也万分不希望因为一己情感而乱了家国之邦。
若皇上能为靖国公王挑得萧肃为婿,如此方是国家之福。如此,他和君绯雪才能待在大金上地上继续天长地久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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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自燕京出发,越过宋金边界,一路黄土沙路婉蜒,并不算特别好行之路,但君绯雪这辈子却不曾如此开心过。
小时候,爹划着小船载着她在溪边玩耍,很开心。小时候,姊姊在草堆边吹笛、她跳舞,很开心。小时候,和娘一起在灶房的小木凳边边做着女红,缝荷包,吃着娘炸好的茶饼,很开心……
只是儿时的开心着实没法子与现在相较,因为——
而今的她,吃过了苦,更懂得了珍惜。
在前去中原的路途上,君绯雪被伺候得像位公主。
她身子不好,没法子坐太久的车,但完颜术为她准备的车厢,衬着毛皮软垫,盖着丝锦绸缎。长程路途坐累了,还可拉下车厢上之棋盘与他对弈。
不爱她在清晨时分总是手脚冰冷,车厢内总燃着暖火盆。怕炭味熏着她,他竟拿着鹅毛扇为她掮去炭火味,感动得她泪眼汪汪。
只是,那把鹅毛扇,她现下一看便要脸红。
昨日,他说是什么夫妻情趣,就拿那把在车厢里对她做出一些让她咬破嘴唇,却还是不小心闷哼出声的事儿。
想起他待她的诸多种好,她就连睡觉都要微笑哪。他对他自己的食衣住行,不是不讲究,只是甚少费心思。可他对她,就连每一寸小细节都顾得十分周全哪。
其实,旅程中大风始终未停过,可她从没觉得冷过,因为她有他哪。
不怕冷的他,则经常一袭薄棉衣搂着她,要她读书给他听,那便是她最眷恋的时光了。她不求荣华富贵,求的只是这样相守的时光。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君绯雪蜷在他胸前怀里,看着他手里之杜甫诗集,为他低声吟念着。
「今夜鄘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乾……」君绯雪玉容随之染了相思愁绪,想起他征战时的分别之景,她不禁停住了念诵之声。
「怎么不念了?」他问。
「总得让我喘口气、喝口水吧。你的手拿书这么久也会酸哪。」她并不想说出自己的多愁善感,只是拍拍他的手臂、肩膀,就伯他手麻。
「软玉温香在抱,哪会酸?」完颜术随手拿过一壶白玉参茶,喂到她唇边。
「你先喝吧。」君绯雪转而将壶嘴递到他唇瓣。
完颜术喝了一口参茶,勾过她的脸颊,覆住她的唇,与她一同分享着那口参茶。参茶甘冽香醇,却不及她唇间甜腻万分之一。
君绯雪柔顺地任由他吻着,直到他的吻开始侵略到她的颈间、琵琶骨,甚至嚣张地滑入衣襟。
「别……」君绯雪轻捶着他的肩,双颊酡红。「不是说快到了吗?况且,我又不是三岁小娃,你别老是这么喂我。」
「夫妻情趣嘛。」
「又说夫妻情趣!谁跟你夫妻哪!」君绯雪将玉壶放到小桌上,佯装忙碌着拿出一个翠玉小杯,借此掩去颊边的火红。
完颜术从她身后搂着她的腰,健臂一举,又把她抱回了怀里。
「现下不是我娘子,不久后也一定会是。」他的下颚摩擦着她的细致颈子,惹得她轻笑出声。
「别闹啊……」她手里捏着杯子,笑倒在他的怀里。
完颜术望着她笑得喘不过气之娇俏模样,自然没跟她提起只要萧肃与公王亲事一日未妥当,他便没法子娶她回家之事。
难得见她如此开心,可不想让她多添愁扰哪。
「其实……你若不娶我,我也不怪你……毕竟你这般待我,即便是为妾,我亦已心满意足哪……」她垂下脸庞,声音愈说愈低了。
「再说这种话,我可是会生气。」完颜术凝起眉,声音一沈。
「是,我不说便是。」伯他不开心,她捣住了唇,水眸凝望着他。
「瞧,不说话时多美,像尊玉雕出来的人儿。」完颜术瞧着瞧着,忍不住又一阵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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