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解将军府邸就在咱们家隔壁的隔壁,在这里可以看到那座三楼飞阁,是解将军家的。娘,我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太容易、太简单,好像作梦哦!」她又叽叽喳喳地讲了快一盏茶的时间,香都烧过半了,才插上香炉。
她做了一些简单的清洁工作,反正地方狭小,容易整理,一下子就做好了,这是优点。接着,她把迢迢带来的纺织机小心拉到一个好位置,届时在此处织布赚银子,一边打听救命恩人,一边去见见落腮胡。
她走近小木窗,微风轻拂她美丽的脸颊,在这里可以听得见街上来往的马蹄声音,偶尔有衙门的马车经过,总是特别大声。
支着美颐,她笑着想起落腮胡。虽然他没有依约解答她的问题、没有把酒喝光,是个很失礼的骗子,但她就是气不起来。反之,想到要见到他了,一颗心便怦然,像是莫名的期待着什么。
他是将军府的人吧!若不是呢?她急急摇头,非常相信直觉,她的直觉告诉她,他就在那座华丽巍峨的府邸内。
她芳心怦然,嫣然甜笑,想象着两人相遇,他应该会很惊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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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桔梗鬼鬼祟祟地摸到将军府侧门围墙外,背抵着墙,左顾右盼,确定这回没人阻挡,才转身,仰首……唔,怎么这么高?她举高纤臂,平放墙上,再仰首,阳光刺目,那墙高还差半臂之遥。
拚老命一跳,差半掌就勾着,跳、再跳……十数次过去,她气喘如牛,全身热血奔腾,忙再以背抵墙,瞧瞧有没有可疑人物注意她。幸好幸好,侧门人少。
突然,瞥见几块破砖横尸在旁,她贼笑,取来两块叠上,站上去,虽不稳,但手勾着了!
万里哥说全身放松,心像飞出去一般自在,力着于柔软,身轻如羽毛,跃上!
如猫般容易,她一试就成,几乎想大笑大叫。
夏桔梗蹲身立于墙上,一旁有棵大树,枝桠茂盛,有的垂于墙外,是适合用来藏匿之处,她藉此地利之便,行偷窥之实。
哇!那座在家里可以看到的飞阁正在眼前,显得更雄伟瑰丽,一楼亭阁有个超大匾额,但那是什么字呀?她不懂。
咦……有人!
红木匾额,烫金巨字龙飞凤舞地写着「紫焱阁」三个大字。紫焱阁内,一挺拔男子卷袖弯身,在铺平的宣纸上落笔写下最后一字。
树叶娑娑,是风,抑或是偷窥的猫儿,或是找死的贼人动脑筋动到他将军府来,解索衡心里有谱,却不动声色。
解索衡将纸镇挪开,执起宣纸,步出紫焱阁。日光灿灿,映在他粗犷的脸庞。
宣纸上的字英烈豪迈,苍劲爽利,雄浑有力,写的正是卧龙先生的「将刚」之章——
善将者,其刚不可折,其柔不可卷,故以弱制强,以柔制刚。纯柔纯弱,其势公削;纯刚纯强,其势必亡;不柔不刚,合道之常。
黑眸一凛,何者谓不柔不刚?他够刚强、够冷静,甚至为纪律分明亦能六亲不认;然而柔弱,则易于沦为妇人之仁,在纪律严明的军中,是最大的忌讳,如何能以柔制刚?卧龙先生说是合道之常,该怎么才能做到?
偷窥的二八佳人夏桔梗,总是挪不到好位置,直到男子步出飞阁,她「呀」了一声,忙掩住小嘴,美眸闪烁着五彩光芒。
原来她还蛮想念落腮胡的,嘻嘻……
借着叶缝偷窥已无法满足,她需要看得更清楚,索性舍弃树的遮蔽,笨手笨脚地移到光明正大偷窥处。突然,她惊喜大叫,手舞足蹈,往下一瞧,咦?墙呢?往旁一瞧,墙在旁边呢!
「哇——」她狠狠地跌下,在地上滚了三圈半才停止,呈大字型趴在软软的草皮上,巧鼻动了动,有泥土和草香耶!
解索衡收起墨宝,收入衣襟内,双手环胸,微愠,冷眼看着趴在他地盘上的偷儿,还是个姑娘家!
夏桔梗狼狈地爬起来,盘腿坐着,俏脸黑了一半。她动了动手腕,捏捏腿,摸摸胸口、摸摸肚皮,嗯,没少一块肉,庆幸,是好兆头。
仰起螓首,正好对上那一双好看的眸子,她甜甜一笑,再觑了一眼他的左手肘。卷起袖管的左手,肌理分明,充满力量,靠近肘关节处,一排醒目的牙印疤痕,深刻地烙印,她的心震动,脸颊嫣红,血脉翻腾……十年寻觅,可让她寻到朝思暮想之人了!
解索衡脸一黑,火焰在眼底燃烧,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正抓住他的左臂,抚摸他那丑陋的耻辱。是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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