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冷昊话突然多了起来,主动提起了许多自己年幼时的趣事,贪玩不练功去抓鱼回来挨骂,被误认成女孩子引起同村小孩的决斗,惹母亲生气自己却先哭了等等。
冷昊一叹说:“家母太爱父亲了,以至于一分一秒也没办法从过去摆脱,仇恨一点点地侵蚀她,让她形销骨立;思念一点点地吞噬她,让她生不如死。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人与人之间所谓的感情会让人过得太辛苦,忘记了世间还有其他的东西。我对自己说无论在任何时候我都会爱自己多一点。”
冷昊望了耶律奇一眼,推盏而起,笑道:“难得好兴致,我来弹奏一曲助个兴!”他转身从房中取出一具古琴,正是有名的“焦尾”。
“此琴浸满文姬血泪,又是一个被思念锁住的人。”
冷昊在琴弦上拔了一拔,纵声唱道:
“生死牵一线
造化有悲欢
人间未必有正路
天道不见佑良善
营营又碌碌
纷纷还扰扰
盼得到美人在怀
得不到柔情千千
匆忙过流年
浪荡游世间
红尘万丈眼前过
不如金樽酒来满
爱爱又恨恨
哭哭还笑笑
等得到多情无数
得不到一桩因缘
笑世人无聊
只合做我下酒开胃菜
几碗
哭我自痴傻
纵马逍遥却留恋温存
一点……”
音调初时还激昂高致,隐隐有金戈杀伐之声;到了后来竟是缠绵悱恻,似怨似嗔,如泣如诉。耶律奇兄弟俩听得心旌动摇,激荡不已。
冷昊最后轻轻一叹,抚琴收音,笑道:“许久不弹,生疏了不少,倒叫我在你们面前献丑了。”
耶律奇还没开口,耶律徇已抢着说:“冷大哥,你再谦虚就太假了。我这个不懂音律的粗人都听得目瞪口呆,你弹得又怎么会差呢?我今日终于明白孔老夫子为什么要说‘三月不知肉味’了。”
冷昊大笑起来,转头对耶律奇说:“徇这张嘴巴,将来一定会为你找来数不清多少的弟媳。”
耶律奇却没有丝毫笑意,他轻轻一拉,便将冷昊拉到了自己的膝盖上面。
“你……你干嘛?”冷昊吃惊得脸都红透了:“徇还在呢……”
话还没完,就被耶律奇嘴对嘴的灌了口酒,冷昊咽下那口酒就瞥到耶律徇悄悄把脸转向了池塘,故意装着没有看这边。
冷昊推了耶律奇一把说:“你怎么了?”
耶律奇将冷昊搂进怀里说:“我不喜欢这首曲子,就好像是你决定要离开我了。”
冷昊心中暗惊,忙说:“你多心了。我只是偶然想到了这个曲儿。别说这个了,我们还是喝酒吧!难得这么高兴一定要喝得一醉方休。”
等到斜月上梢头,三个人都喝得摇摇晃晃起来。
耶律徇想最后敬冷昊一杯,发现他已经醉得无声无息地滑到了桌子底下,蜷成了一团流着眼泪。他忙叫醒在桌上打盹的兄长示意这个聚会该就此结束了。
耶律奇稍稍睡了一会,被风一吹清醒了不少。
他皱着眉头把冷昊弄起来扶住他,说:“昊,你醒醒,我带你回房睡。”
冷昊嘟哝了一声,没有理他。
耶律奇边吩咐耶律徇撤下酒宴,边拖着冷昊向他的房间走去。
“昊,乖乖,别乱动,我帮你脱衣服。”耶律奇温柔地说着,像哄孩子一样。他把冷昊放在床上,帮他脱掉了鞋袜。
冷昊倚在叠好的被褥上,怔怔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口说不出的疼痛让他的眼睛越发模糊。他猛然掀被而起,赤足冲出了门外。
“怎么了?”耶律奇的担心在看到他在门边狂吐的时候放了下来。“不能喝就别喝呀!很少看见你喝得如此失态。”
冷昊挥挥手,耶律奇立即递上一杯水。接着把他拦腰抱了起来。
“瞧你的脚,都冻红了,我会心痛的。”
冷昊少见地乖乖躺在他怀里,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前。
耶律奇听到冷昊闷闷地说:“你还在生气对不对?”
耶律奇奇道:“我为什么生气?”
“下午啊!你好生气的就那么丢下我。”
耶律奇笑了说:“我还怕你生气呢?看来你也没生我的气。”
冷昊又说:“奇,我一直想问你个很傻的问题。”
“你问啊!”耶律奇笑着说:“我不会笑你。”
“我……”冷昊吞吐半天硬是没有说出口。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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