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他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不出解决之道,谁晓得睡着之后,竟做了那个离谱的梦。最惨的是他从此每天都做这个的梦,而且梦境一次比一次逼真,拿这次来说,他到现在还会闻到梦中那股气味,感觉到梦中人的体温,而他也越来越清楚,在梦中呼唤他的人是……
开什么玩笑啊!他在心里大叫。那可是我哥哥欸!
他实在搞不懂怎么会做这种梦,难道妙手空空儿不但杀人不眨眼,还是个背德乱伦的禽兽吗?害得他现在只要一看到天扬,就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天扬看他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开始烦燥起来。最近的廷宇非常难缠,总是沉着一张脸不吭声,别人跟他说话时,他就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盯着人家瞧,也不知心里在盘算些什么。他这副模样别说青岚跟柳振英受不了,连跟他做了二十几年兄弟的天扬也难以忍受。
素来冷静的天扬,这时也差不多到了极限,几乎无法再控制自己的心情不受天翔影响;只要廷宇脸色好看,他就比较安心,要是廷宇脸拉下来,自己心口就纠成一团,若是再让他看到廷宇跟青岚谈笑两句,那更是全身像针刺一般。偏偏最近廷宇好象对他有什么不满,跟他说不到两句话就会借故闪避,让天扬肝火不断上升。
为了不想让自己动气伤身,天扬每天都跟飞飞走在前头,才不用看见廷宇的脸。但是这样一来却反而让他清楚地感觉到廷宇的视线不断从后方直射而来,仿佛要在自己背上烧出两个洞。
怎么做都不对,天扬真的烦透了。
他哪里晓得,廷宇的异样,全是因为他夜夜都在梦里侵犯着自己。
最近天扬的夜晚反而特别平静。廷宇每晚都多订两间房给他和飞飞,他本来还想说只要一间就够了,廷宇冷冷地问了一句:「你们两个有非睡一起不可的理由吗?」他也就没再吭声了。
飞飞对这种安排非常不满,天扬倒不反对。白天一直强颜欢笑,到了晚上实在很希望一个人静一静。只不过总觉得在睡梦中好象听到身边有人叹息,还伸手摸自己头发。他知道那一定是梦,以他的功力,决不可能让人靠近自己床边,动手碰触他还毫无所觉。只是作这种梦未免太没出息了。
刚才听见廷宇惨叫,忍不住冲过来探望,没想到又得看他这种脸色,天扬觉得没趣极了,说:「你要是没事,就早早上路吧!我可是担心我家大姐担心得要死,白头发都冒出来了。」
廷宇冷冷地说:「三句不离聂隐娘,就是天下女人都死光了也犯不着这样!」
这话有如火上加油,天扬恨不得一拳挥过去,怒道:「关你屁事啊!」
青岚看苗头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慕大哥,其实你不用着急,聂掌门一时三刻还不会有事的。我爹虽不喜欢隐湖派,也不能在自己女儿佳期将近的时候杀人啊!说不定到了大喜的时候一高兴,他老人家还会把聂姑娘给放了呢!」
「大喜」两个字一出口,就像一桶冰水从天扬头顶上淋下来一般,让他全身都冻住了。
过了许久,才说:「哟,原来……婚事早就定了呀!怎么到现在才说呢?」声音竟有些沙哑。
青岚红了脸,轻声说:「你又没问。」
脸色跟天扬一样青的是廷宇,他有些着慌地说:「这个……还没……那么早……」
这话说对也不算对,因为在三人出发前,谢长江便暗示过,等他们回来后要好好「谈谈」,谈过之后自然就是选日子,邀约宾客,顶多是二三个月之内的事。
其实青岚生性含蓄,没完全说定的事绝不轻易开口,只是看到这阵子天扬跟廷宇有些纠缠不清,心中不满,所以要挑明了告诉天扬,廷宇早就是裂风谷的人,跟什么妙手空空儿、剑神无忧子毫不相关。
天扬勉强笑笑:「那真是……真是恭喜了。」然后就大步走向飞飞。虽已是强中之强的高手,此时的脚步竟有些不稳。
飞飞见他神色古怪,迎上来问:「扬哥,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天扬笑道:「怎么会?心里的包袱丢了,轻松得很哪!」
飞飞知道这绝不是他的真心话,但他也知道多问无益,便故意将话头岔开:「扬哥,我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其实我们用不着专程去见什么谷主呀。凭你的功夫,趁夜混进谷里,直接把聂隐娘救出来不就得了?」
天扬十分不以为然地摇头道:「飞飞,你呀──」
飞飞连忙道歉:「对不起,我错了。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应该光明正大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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