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乐风然眼中隐隐有期待的光彩,殷非墨微微一笑。
「你还有值钱的东西让我抢吗?若没有,我可不想浪费力气。」
「真是小气。」乐风然像个孩子嘟起嘴,随即又咧开嘴微笑,看向正等待下文的龙望潮。「总之,我和殷兄弟从下午打到晚上,依那情形看来,非得到半夜才分得出胜负,可那时候发生一件很严重的事……」
「啥事?」不会是有官兵来袭,还是山寨失火吧?
殷非墨眼角隐隐有笑意,又喝了口酒。
「非常严重的事。那时候我家阿时跑来说……」
提起这件事,乐风然心有余悸,忍不住顿了下咽咽口水,连带地龙望潮也屏住气,等他再度开口。
「阿时跑来说……」乐风然口气沉了下去。「用饭时间已经过了两刻钟。」
「噗!」殷非墨忍不住的笑出来。忆起当时乐风然骇然色变、如临大敌的情景,就觉得好笑。
「……」龙望潮听完理由,原先提到喉头的气倏地提得更高,冲口而出便是一句怒吼:「这算什么严重的事啊!你把人当白痴吗?不就少吃一顿饭罢了!」
「你不懂。」乐风然沉痛地摇摇头。「咱山寨煮饭的那个婆子是我义妹,她可凶了,迟到片刻便不给吃,我那时晚到了两刻,便整整被训了一个时辰。」楚大娘是很凶的,呜!
「……」龙望潮气到无力,支着下巴横了满脸惧色的乐风然一眼。「那袋夜明珠呢?」
「喔,因为我急着要去大厅,殷兄弟便趁这空档自我腰间把袋子拿走。夜明珠比不上被楚大娘骂要来得严重,所以我也没多理会。」话至此,乐风然手一摊,「没想到外头却传成那样,我和殷兄弟都是懒得解释的人,也就由他们去。从那天见面起,不知不觉便过了十来年。」
听完「夜明珠奇案」的来龙去脉,龙望潮顿觉得传言之不可信,当真白的也会被说成黑,倒的也会被讲成正,以后那些说书的话听听便算了。
不爽地喝了几杯酒后,他忽然想起一事。
乐风然说他和殷非墨见面是十多年前的事,可殷非墨看来不过二十出头。
奇怪,难不成殷非墨和乐风然大打出手时,只是个七八岁的上童?
哪来如此厉害的神童?
龙望潮眯起眼。「殷非墨,你今年几岁了?」
殷非墨挑挑眉。「我初出江湖时二十一岁,如今已过九个年头,你道我是几岁?」
继殷非墨是只性格恶劣的狐狸后,龙四少再遭一记青天霹雳——
「三……三十岁!」骗人!那模样明明才二十出头,怎么已经三十了?龙望潮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蓦地想起一件事,他怒叫:「你都三十岁了,还要人叫你少侠,你知不知羞呀!」
原来他的非烟不是蜜桃初熟,而是大他整整一轮的熟桃子!
然而最令人不爽的是——殷非墨练的是哪家神功,竟能保有一身晶莹剔透的肌肤与青春的模样,他也要练啦!
殷非墨斜睨他一眼。「是旁人自己要那么叫的,关羞耻什么事!」自己只是没否认而已。
乐风然在一旁频频点头。「对啊,殷兄弟说得好,被叫少侠有什么不妥?像我今年五十五岁了,他不也喊我乐大哥?我听了开心得很,也不觉得不好啊!」
「……」原来是两个自认年轻不知羞的人,难怪会凑成一双。
顿时,龙望潮更觉得心底五味杂陈。
没想到说书的常挂在嘴边赞扬的武林名人乐风然是个怕女人的老不羞,而殷非墨还是个年已而立却保持青春貌美的男人。
这是什么世界?什么江湖啊?
传言都是假的,还他心底的纯真幻想来啊——
***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殷非墨提着酒壶坐在飞狼寨客房前的石阶上,身后的客房内,龙望潮早已不胜酒力睡去了。
一轮半月高悬天际,月光如水,唯秋风如刀,一下下割人脸面,但殷非墨浑然不觉,只是仰头望月,持壶的手不曾停过,一回回将烧灼喉咙的烈酒往嘴里倒。
乐风然抱了一小谭酒走来。
「喝不够的话,这里还有。」他坐到殷非墨身边,沉默了下才问:「对了,都没问你为什么诈死?」
殷非墨轻笑一声。「作恶多端,藉机避风头去了。」
「是吗?」乐风然讶道:「能在贺靖剑下躲过一劫而不被察觉,殷兄弟,你的武艺比我俩见面时又强上好几分啊!」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殷非墨挑高眉。贺靖老谋深算,比他还像头狐狸。「是贺靖帮我躲过一劫,一同演出那场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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