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小婢(22)

2025-10-07 评论


树林子!这个关键词一下让叶寒思绪岔分到别的事情去——那个“咬”嘴巴嚼人舌的动作。

叶寒放下笔杆抚抚自己嘴巴,甚至还伸出舌尖用手指碰碰它……搞不懂呢!做起来真有他们表现得那么好吗?为什么被男人咬嘴儿,会让那姑娘又是脸红又是气喘的?

“不懂,不懂啊!”爷先前常说弄不懂的事儿就暂搁一旁,还说等将来长大了,很多事她自然就会懂了。叶寒心想,说不准那咬嘴儿嚼人舌的事儿,就属那一类。

“哎,算了,不想了。”叶寒挥开脑中问题重新拿起毛笔。“我刚背到哪了?当户织是吧!我记得接下来那两句是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背到这叶寒突然噗哧一笑,女叹息——不就她刚做的事吗?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想想这木兰还真厉害,能够佯装男儿一路装了十二年……”叶寒一边写一边跟词里的木兰对起话来。“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真希望我能学会你那方法,这样我就不用去冉府,可以扮成男孩待在冉爷身旁,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那厢的叶寒正提笔写着“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这厢的冉默风则已脱下外衣,一跳跃进河里头。

不过雨的夜晚寒意逼人,但为了消解盘旋在他腹中的欲念,冉默风不得不仿作师父的独门练气之法——浸在冰凉河水中练功,为了不被水流揣走,习武者非得运用自身内力抵抗那天然的作用力。如此一来,习武者便能专注在自身功夫上,而无暇思考他与女人的情爱关系。

此法冉默风从未做过,因为一心向武的他,从不曾体验欲火焚烧的痛苦,直到遇上叶寒,冉默风才得以体会师父为何一说起“女人”,便会连加“祸水”二字。

想要却不能伸手触碰的内心煎熬,十足考验男人意志,尤其当他心底明白,只要他开口,叶寒绝对不会拒绝他,她眉宇,早已写满对他的信赖……

忆及叶寒望他的眼神,自脖子以下全浸在河里的冉默风突然露出抹笑,但下一瞬他急忙将思绪拉回。就是如此。叶寒着实苦恼冉默风的便是这一点,他发现自己已无法像从前推开菱儿那般,将叶寒自他心房移开。

“女人——祸水啊!”

耳际陡然响起师父的叹息声,冉默风闭起的双眼一睁,身子突地从水里窜出。

方才那瞬间,冉默风还以为久居泰山麓的师父来到身边,但仔细察看四周才发现,一切只是幻觉。

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他仰头瞧瞧天空,黑幕中悬着一颗颗明亮的星,夜深入也静,周围只听到虫鸣唧唧——冉默风走向搁放着衣裳的石块,沉默地将衣裳鞋袜穿上。

这时回去——他想,叶寒理当已睡了吧。

“冉爷到底到哪去了?好久噢!”

依叶寒那种鬼画符的龟速写法,十遍《木兰辞》写完已耗掉她大半夜,第三次发现自己趴在桌上睡着。原意想要撑到冉默风回房的她,终于难敌周公的呼唤,迷迷糊糊地从位子上起身,走到墙角一躺人便沉沉入睡。

这小妮子——

回房的冉默风俯视叶寒的睡姿,眸间不禁浮现一抹柔情。从她缩着身体将自己蜷成一只小兽入睡的姿态,不难感觉先前十多年,她过着多么严苛的流浪生活,没有软床没有棉被,更别提吃饱穿暖,眼下还有个挡风遮雨的房间让她安睡。

她很满足。

冉默风从她睡着也不自觉上扬的唇角得以发现,但也由于她这点满足,让冉默风忍不住想多宠她一些、更宠她一点。

轻悄悄弯腰将叶寒抱上卧榻,脱去她脚上鞋,再拉来被子将她密密盖上。像能感觉到他触碰似的,叶寒睁开睡眼朝冉默风甜甜一笑。冉默风心口一暖,忍不住伸手触碰她白嫩的脸庞。

“冉爷……”叶寒动唇一唤,随即又合眼睡去。

冉默风退开身子转头注视她搁在桌上的黄纸,二十张,满满全写着《木兰辞》。

叶寒果真聪明,冉默风唇角微勾地一一检查,尤其是最后几张,笔划与笔划的间距已具规模,说不准再多个几日,她便能将整阙《木兰辞》默写于上,赶明儿个得再帮她多买些纸——

冉默风弯下腰,吹熄桌上蜡烛,和衣坐在椅上假寐。

街上“四更”的更鼓方敲完,叶寒就被暖呼呼的被窝暖醒,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瞧见自己身在何方,她顿时一愣。

“是冉爷抱我上床的?他回来啦!”

叶寒摸黑下床,眼睛一适应黑暗,回头就见到冉默风环胸坐在椅上睡。真是——叶寒手环胸一叹。有床不睡,干么辛苦自己睡在椅上,他不担心腰酸,她还担心他背痛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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