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虽不记得她说了什么,但那紧握子手的触感,直至他醒了还都存在,再确定不过。目光一扫,看到她的左手腕一圈乌紫,有一股连他也来不及察觉的情绪在心头疾掠而过。
又如何?帮不了他,仍是死路一条。迟昊敛了思绪,手不着痕迹地移至布挂上。
“不是。”他简短带过。“若不想再帮我,直说无妨。”只要她一说不字,他将立即毒杀她。
海品颐咬唇,心里很挣扎。会脱离罗刹门,是代表他对他们的狠毒也无法认同吗?却又为何直至此时才决定脱离?救了他,是助他弃暗投明,还是助纣为虐?
对罗刹门的了解让她清楚知道不该信他,但他昏迷中的表情,却深刻烙进她的眼里,和他紧握住她手的形像重叠。
她深吸口气,凝视他的眼神不再有犹豫。“我会帮你,直到你伤好。”
“好。”迟昊点头,原已置于布挂上的手放松。
意识到不用杀她像让自己松了口气,迟昊为这陌生的反应微眯了眼。他只是因为多了个人可以利用感到方便而已。他为这样的反应找了理由。
“你先回屋休息。”海品颐不知方才她已在生死关头定了一遭,只关心他的身体。“床上那件外袍你先暂时穿着。”虽然男装打扮行走江湖,穿得再少的男人都见过,但老是见他赤裸上身在眼前晃,还是微觉尴尬。
迟昊往木屋走去,在两人错身而过时,略一思忖,手往布挂其中方格迅速一挑,淡白色的粉末朝她飞去,海品颐却浑然末觉,走到溪旁准备处理那堆衣袍。
睇了她的背影一眼,迟昊脚下未停地走进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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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吃东西,待会儿喝药。”海品颐端来食物,放在以圆木简易制成的桌上。
盘坐榻上运功驱毒的迟昊随即敛功,却不急着下榻。“你先吃。”
不合胃口吗?海品颐看了一眼只有拌了山菜的粥和烤鱼的菜色,有点不好意思。
“我这儿除了米没其它存粮,你忍耐点。”她知道他重伤未愈,虚弱的身子需要进补,但刚刚她忙着采他所交代的药材,直至日暮才回来,只能匆匆到小溪上游抓鱼烤来作数。“明天我再猎些野味回来。”
迟昊维持原姿势没动,仍是淡淡一句:“你先吃。”
真那么挑嘴?还是他伤势太重下不了榻?海品颐疑惑拧眉,但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堵了她的疑问,只好端起其中一碗山菜粥,喝了两口后,举箸去挟烤鱼。
此时,迟昊下榻,走到桌前席地而坐。
“给我。”他接过她乎中那碗山菜粥,一口气就喝掉半碗。
海品颐傻住,刚刚送进口中的鱼肉还没咽下,眼睁睁看着他又端过被她挟缺一块的烤鱼吃了起来。
“那个……我……”吃过耶……她的脸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
迟昊理也不理,继续吃他的东西。
他在想什么?海品颐哭笑不得,看看他,再看看桌上的东西,只好认命地端起另一碗山菜粥。
“给我。”她才喝了口,他又放下自己手中已全数喝光的空碗,将她才刚端起的山菜粥夺了过去。
这下子,海品颐愣得更久了。
“外面还有,我可以去盛……”为什么老是抢她的?她不懂啊!
“请便。”迟昊依旧埋头喝粥。
他的举动太匪夷所思,海品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好闷闷地到外头把剩余的粥端进来,为自己盛了一碗,见他碗又空了,自动自发先递过去,省得到时喝了一口又被抢走。
迟昊摇头,放下手中的碗。“你慢用。”他起身往屋外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黑暗中,海品颐忍住想抚揉眉心的冲动,迅速把食物吞下肚。
他看起来不像是故意找麻烦,但……那近乎孩子气的举止又是所为何来?直至到屋后把药煎好,海品颐还是想不透。
算了,不想了。她吁口长气,端起药,走回屋内,见他已回来,发尾和衣襟有些湿濡。
“溪水不会冷吗?”海品颐将药端给他。“想净身可以跟我说,我帮你烧水。”
迟昊接过药暂先放一旁,黑眸微眯。她在殷勤些什么?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伺候他吃食也就算了,连热水也烧?
“我习惯冷水。”在罗刹门里,留心他人偷袭都来不及,哪有功夫在意这种外在享受?何况水越冷,越是能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及警惕。
“药要趁热喝,不然功效会大打折扣。”见他不动,海品颐提醒。“都依你吩咐的药草和分量煎服,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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