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有要跟你吵……」萧子灵低声说着。「是你先说为了他要走的。」
「……可也没办法啊……」
「有办法。」谢卫国说着。「瞒过他就成了。」
「……可只怕终究纸包不住火……」唐忆情低声说着。
「包不住又怎的?你自己定了住,有我们在,还怕他对你如何?」谢卫国说着。「难不成嘴里说着忘了,其实心里还在怕着?」
「……谢大侠说的对。」唐忆情喃喃说着。
华清雨是不能走的了,而一行人等着南军营区传来的消息,也商议着要走要留的问题。毕竟留下无妨,只是若待在镇上,照他们之前闹过的那一场,只怕没多久这儿也会让他们搜上了。
「而且我们还有一个累赘。」萧子灵没有好气地说着。「先说好,到时候要走,我顾不得他……」
然而,说着说着,瞧见了唐忆情有些黯然的神情,萧子灵却是连忙说着。「我不是怪你留他下来啦,忆情,要怪就怪他怎么一直黏着你不放啊。」
可人家躺在床上,是怎么黏着他不放?听见了萧子灵明显的偏颇之言,谢卫国要下肚的一口茶差点噎着。
唐忆情也是忍俊不禁着。
这人哪,若是我杀了谁,只怕也只会嚷着那人怎么撞到我剑上来了。
「不过人说大隐隐于市。」丐帮一个年轻的弟子恭恭敬敬地说着。「若是帮主愿意,这镇上有着一栋大宅。帮主不妨先委屈些,当作是带着幼弟回来养病。」
「……继续说。」谢卫国看着那个弟子。
「弟子在这镇上当了两年的地保,薄有名望。若说帮主是弟子长辈,想是无人存疑。再者,弟子可让人放出风声,说帮主一行人远远逃了去北方。」
「可这儿就是军营的北方啊。」萧子灵说着。
「沈督军一向多疑,心机也重。」那弟子低声说着。「若让弟子前去游说,更只怕那夜之事就此搁下。」
「真的?」萧子灵张大了眼睛。
那弟子笑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谢卫国问着。
「弟子章能道。」那年轻的弟子恭恭敬敬地说着。
「入帮多久了?」
「恰好十二年,帮主。」
「……你今年几岁?」
「二十有一。」
「……你要如何劝得那督军?」
「和战之后,各军论功行赏,若此时出了差错,只怕功名富贵毁于一旦。」那弟子依旧行着礼。
「你一人前去?」
「是。」
「不怕?」
「……想我与那沈督军,亦有五年的交情。年年奉礼,岁岁请安,那沈督军之妻亦是弟子做的媒人。五年经营,用在一朝。」
「可那督军真会有所顾忌?」
「所以弟子才要前去提醒。」
「……若你……」
「若弟子不才,便是无能。帮主只管连夜移驾,不须顾及弟子。」
「……此事若成,我必当好生酬谢。」谢卫国低声说着。
「……帮主。」那人却是跪了下来。「救命之恩,十年栽培,弟子粉身碎骨亦不足为报,帮主休言酬谢。」
在心中暗暗吃惊于丐帮的底基,唐忆情一路跟着回那庄宅,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了。
「怎么了?想着何事?」谢卫国低声问着。
「……没想到贵帮声势之隆、人才之众,在这乱世之际,根本竟然毫无动摇。」唐忆情真心佩服着。
「……我也是直到今日才晓得。」谢卫国却是这般说着,没有再做响应。
「师叔这帮主可做得比玄武还威风哪。」萧子灵低声与唐忆情说着笑。
「你这话可是一褒一贬。」唐忆情提醒着。
「本来就是啊……唉,算了,别提了,越提越是担心。」萧子灵喃喃说着。
这一夜,众人都无法睡稳。那弟子独自一人前去敌阵,生死未卜不说,只怕一不留神,那上万的大军就要冲进了这小小的村镇。
唐忆情也是一夜没睡,坐在了桌边只等着一有风吹草动,就是拔剑而起。
然而,一直等到了皓月当空,那镇上却依旧是静悄悄的。
只有从华清雨房里传出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那是掩住了口的,压抑着的剧咳声。想那华清雨本是华山后起之秀,更曾接掌掌门之位,如今落魄敌阵,重病在身,除却照顾的丐帮弟子外,竟是无人理睬。
想着想着,心里一酸,唐忆情站了起身,轻轻推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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