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明白她的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啊!
他早该明白的。
“我不会让你杀骆与风,也不会把你交出去。”他平缓地道。
“是吗?”菱唇扬起讥诮的笑,更突显她惊心动魄的美,她执起他修长如玉的手放在自己喉间。“要不你现在杀了我,不然我倒要看看你能保住骆与风到什么时候?我樱无邪看上的人,没一个能活着离开。”
闻言,白非扬幽闇的眸子迎上她的,夜色中她的长发随风狂舞,形成一幅妖魅绝美的画面。
从前的无邪绝对不会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是他!
是他把无邪逼到这种地步,她所有的偏激执狂全是他一手造成,是他把从前天真烂漫的樱无邪逼到绝境,只是他千算万算,却忘记自己终究还是人,而人都会有感情的……
只是事到如今,她还会相信吗?她还会相信其实他对她用情已深?不!她不会相信的,现在她对他,只剩说不尽的恨……
“你走吧!”万籁俱寂的夜里,他闭眸转身。
他早已立誓,这一辈子不论任何理由,他绝不再伤害她!
绝不!
深深凝睇他颀长削瘦的背影一眼,樱无邪头也不回的绝决离去,眼里却是藏不住的浓烈哀伤。
如果她能像自己所表现出来那样不在乎就好了,可惜,她在乎,她还是同样在乎。
思绪飘回好久好久以前,回到她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漫天飞舞的樱花雨,傲然孤立的颀长身影,寂寞孤单的桃花渡口……
他永远不会明白她有多爱他,那种爱深深刻进骨血里,教她忘不了、放不下,为了白非扬,她忍人所不能忍,只为了活着回来见他;但是也为了白非扬,她终于明白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的道理。
樱无邪,你要记得现在所承受的痛楚都是白非扬加诸在你身上的!
樱无邪的耳边再次响起皇甫昊月冷漠无情的声音,字字清晰,她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泪水,纤丽单薄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夜色里。
如果他们从来不曾相遇就好了,如果从来不曾相遇……桃花渡口。
看来这场雨是不会停了。
天刚翻鱼肚白,迎面拂来的轻风带着寒意,望不见对岸的江面细雨飘飘,迎面拂来的雨丝满是孤寂的味道。
一名身穿红衣、年仅十二岁的小女孩孤伶伶站在渡船口,寒风将她粉雕玉琢似的漂亮脸蛋冻得红扑扑的,此时她低着头,一双水灵清澈的大眼瞪着自己沾满泥泞的鞋尖,可爱的俏颜浮现浓浓恼意。
是的,她很气。
这双绣鞋是她临行前,红姨特地帮她缝的,如今却已脏到不行,连鞋上的绣花都瞧不清了。
她更气这儿明明叫作桃花渡口,为什么连半株桃花树也没有?倒是两旁满满的樱花树,随风飘落的樱花瓣惹得她心都烦了,既然如此,为何不干脆改叫樱花渡口算了!
还有啊!水月宫没事选什么未来大弟子,而姥姥们谁不挑,偏偏挑上她,说她性子刚烈、骨骼异人,是修炼神功的最佳人选,害她得孤伶伶一个人远去桃花岛练啥神秘鬼功,离开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姐妹们,离开最疼爱她的红姨,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
红衣小女孩负气地伸手抹脸,用力将泪水眨回眼底,编贝玉齿咬得唇瓣渗血。
她是真的很气哪!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练武奇才,平时师姐们传授基本武功时,立刻心领神会的人也不是她小无邪,顽皮偷懒倒是有她一份,罚跪在大殿前忏悔是家常便饭,如此不成材的表现,为什么还会雀屏中选?
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不争气的落下,樱无邪吸吸鼻子,用衣袖胡乱抹去。
听说桃花岛上专门传授功夫的龙姥姥很凶的,若是惹她老人家不高兴,会被吊在树上三天三夜不准吃饭,还听说从前被挑中的娃娃们能活着回来的屈指可数,看来她这回是凶多吉少了。
呜呜呜……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念即此,她又看了眼灰蒙无波的江面。
可恶,这船到底来是不来?!再不来,干脆永远别来吧!
这样她就有理由可以回报长老姥姥们是船不来,不是她小无邪贪生怕死不去桃花岛。
但是,想也知道不可能,这船迟早会来,而她的小命也是迟早会丢的,说不定长老姥姥们见她平时偷懒贪玩,才会故意如此惩罚她吧!
天色渐亮,空荡荡的桃花渡口不见船影,她心烦意乱地随处闲晃,冷不妨,樱花林里一抹月牙白身影跃入她眼帘,无邪心一跳,猛然停下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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