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汉卿昏沉中定睛一瞧,浮在眼前的却不是唐月笙,而是一个五官清秀,自己异常熟悉的少年——
「钟凌……钟凌,你怎么在这儿!」莫汉卿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挣扎想起身,却被这『少年』压下。
「你爬起来做什么,你等等,我去把花迷醉拿来……」
莫汉卿看他要离开,心一急,忙伸长手,拉住了他,回扯到身边道:「别走,钟凌,别走,这几年你去了哪里啊?你到底去了哪里?」
「你在做什么啊!」声音惊慌了起来。
「钟凌,我真的有出船帮你……真的啊……你要相信我,相信我!」
「谁是钟凌啊,莫汉卿,你睁大眼看清楚,我是唐月笙!」
「什么?」莫汉卿惊愕的愣了会儿,终于定神细细瞧着,「是你……怎么是你?」
「我怎么?本少爷现在碍到你吗?」唐月笙心头火起,一把推开他,怒气冲冲就想出茅屋,可人一到门口又停住脚转了回来,在屋角翻动着什么。
不一时,莫汉卿闻到一抹异常清香的味道,他赶紧贪婪的深深呼吸好几下,渐渐,身体的躁热不再,万蚁钻骨的痛苦也消退了,才转脸望向坐在一边,脸色铁青的唐月笙。
「唐舵主……谢谢……」莫汉卿态度诚恳,却难掩病佩佩的说着。
「钟凌是谁?」唐月笙忽问。
莫汉卿目视屋顶,思索良久,终于淡淡道:「就是钟凌秀,我师弟……我都叫他钟凌。」
唐月笙凝视着他一会儿,才道:「怎么好几天……你都念着他!」
「当年,我答应他要说服义父出船帮他对抗郑一官……可是我义父不肯……结果……结果……」莫汉卿心头仿彿有许多苦闷想说,怎料他似乎找错人倾吐!
「实话告诉你吧,听说一年前,他和他父亲在闽南和我大哥打了一仗就下落不明,我想,怕是凶多吉少,死了吧!」唐月笙凉凉的说。
莫汉卿一听他又诅咒起钟凌秀,马上用力撑起身,暴怒的瞪视着他,干哑的吼着:「不准你诅咒他,我说了,不准你诅咒他!」
唐月笙站起身,森然的瞪视着他,双手握拳,咬牙道:「你不要忘了,你的命现在在我手里!」
莫汉卿仍狠狠的瞪着道:「要我的命,请便,但你只要再编派一句他的不是,我绝不饶你!」
唐月笙似乎被他的态度惹得火冒三丈,当场冲到床边,凶狠的甩了他一巴掌,怒道:「你、你这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如果唐月笙拿刀把自己杀了,莫汉卿倒不觉奇怪,可是他却甩了自己一巴掌,这无疑令他有些莫名其妙,暗忖着,你嘴巴不干净,照理是我打你,怎么你反而恶人先告状来打我……
看他一脸茫然,唐月笙更像被气到不知如何说话,直过好半天,才静下神道:「莫汉卿,你以为我真是为了炼那银环蛇的解药而救你吗?」
这一巴掌热辣痛楚,让莫汉卿的耳朵嗡嗡空鸣许久,而也是这样的迟疑,让他得以清醒了脑袋,抬眼仔细的瞧着唐月笙。
就见他原本白皙的锦袍不知何时沾满了尘土,双肩微微颤着,俊雅的容貌更涨得血红,而那怒意腾腾的双眸中却隐藏着一抹复杂难明的意念,不禁怔住了。
唐月笙看他突地暖了表情,惊觉自己的情绪翻腾得有些离谱,不禁脸一热,话也不再多说,转身急速走了出去。
外头下着雨,除了整夜晞哩哗啦的雨声扰人,茅屋顶的几个角落也渗了水滴,叮叮咚咚的让莫汉卿难以合眼。
挨到清晨,莫汉卿勉强让自己坐靠床上,望着唐月笙正背对自己,站在一旁简陋的木架边,不知在忙什么,而屋角堆满许多刚从上里被拔起的药草,小火炉的火光越来越小,却仍散发着那抹令人心旷神恰的淡淡幽香。
自从那天,唐月笙转身出去,几个时辰后再回来,两人就不再交谈,甚至连眼神也不交流。
只有他不时拿着奇奇怪怪的汤药给自己,有时苦,有时甜,有时酸,有时涩,也不知为什么,自己从不想开口询问,总认份的喝下去,哪怕有时全身不是突然冒汗就是肚腹绞痛。
「唐舵主,我、我们在哪里?待几天了?」莫汉卿决心打破僵局。
「这里是东蕃岛,我们已待十来天了。」唐月笙不回头的应声。
「我每天一睁开眼,你总是忙着捣药,熬药,你……好像都没有休息……」
唐月笙停住手,仍不回头,许久才轻叹一声,「我的百毒干净露只能除一般蛇毒,而这银环蛇只在东蕃岛有,毒性奇特,所以我才特别带你回岛上寻解药,可是,这附近的药草我都找遍了,没有能用的,我很想走远点儿去找,」他终于回过身,双手又不停捣着小钵,瞥了他一眼道:「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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