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舵林务本连忙靠了过来。
刘香点点头,拉着莫汉卿要走,顿时瞥到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后的灰衣男子。
「这位是……」
「他是我……」莫汉卿乾咳一声,一时半刻也不知该如何介绍唐月笙,便尴尬的瞟他一眼。
「晚辈唐月笙,汉卿乃是我恩人,也是我……结拜兄弟……」唐月笙不动声色,双拳一抱,淡淡说着。
「哦哦,唐公子……那,请,请,汉卿,你和这位少侠到我舱里休息!」
话说,几个月前,唐月笙好不容易与莫汉卿自四川逃出来……对,确实是逃。
唐门门主、夫人根本完全不准许他再以身犯险,因此延请李骐风特意看守着他,唐月笙本以为出走无望,没想到李骐风却帮自己整理好包袱,大方送走。
这件事不多时也传到唐门里,父亲当场派了子弟兵沿途追赶,好不容易快马加鞭,跑了百里才摆脱。
而从四川到闽南,他们走走停停,整整耗了三个月,接着才打探到刘香将在今夜攻击红毛番人的热兰遮城。
「没有用的。」唐月笙站在舱门口,望着满船船员忙碌的装填炮台,淡淡说着。
「什么东西没用?」莫汉卿问着。
「这么轰下去只是浪费炮弹,他们不会出城的,最多只是封锁了大员港及尧港的交易船出没,」唐月笙深吸口气道:「普特曼斯心机甚深,他是守方,久了对他有利,加上岸边尽是找上着守着,他根本不需多费兵力,刘香若依然意气用事,只求一时爽快而不尽早收手,一旦弹尽援绝,到时又是一番苦熬,赢家变输家。」
莫汉卿自认拳脚功夫行,要他单鎗匹马的闯进敌船毫不畏惧,然而这领队攻防战却不拿手,因此一向听从刘香指令行事,如今听唐月笙侃侃而谈,字字入理,忍不住心生佩服,忙问着:「那是说……叫义父停止炮击比较好吗?」
「如果他还想这么浪费兵粮下去,我倒无所谓,就怕到时我大哥……我是说郑一官,他调转矛头,以官方身分和普特曼斯合作,一个从海面,一个从陆地,共同出兵围剿,我看,你义父这五十艘船就等着沉没吧!」
「这、你、你之前不是才说郑一官和红毛番人有恩怨吗?」
唐月笙登时用不可置信的神色瞧了莫汉卿一眼。
「怎么?」莫汉卿不明白他这表情的意思,却明显感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愚不可及的事,旋即有些面臊。
唐月笙无奈一笑:「汉卿,咱们身为海贼,所谓为何?」
「呃?不就是讨生活,做买卖!」
「是啊,正是讨生活,做买卖,所以,为了达成交易,也就没有永远的敌人!你明白吗?」见莫汉卿一脸茫然,唐月笙不得不续道:「在海上,只要能获得最大利益,什么事都会发生,更何况你别忘了,几个月前,我们才听说你义父和红毛番人是夥伴,可等我们一到沿海,他突地转了矛头攻打热兰遮城……那么,郑一官和红毛番人合作,又有什么不可能呢?反正灭了刘香,两方得利,不是吗?」
莫汉卿顿时恍然大悟,忙道:「那我去向义父建言,请他停止围剿!」
唐月笙面无表情道:「他会听你的吗?」
「会吧……」
唐月笙目不视他,淡淡笑了起来,但这笑却摆明了不相信。
莫汉卿虽非军师之材,心思倒灵敏,当场看穿唐月笙的不以为然:心头暗忖:「再怎么样自己也是刘香义子,这点意见他应该还听得入耳吧?」便道:「我这就去和义父说!」
可惜事实正如唐月笙所料,刘香根本听不入耳,满心只想着要打垮红毛番人,出口恶气:而对方自认无力驱逐他们,便死不出战,只是偶尔派几艘战船探视情况,才与其零星会战。
待眼见船上存粮几要告罄,刘香终於警醒,愤而驶船离去,却已是大半个月后的事了。
整整几个月,唐月笙都随着莫汉卿待在刘香船队,只是他尽可能的足不出舱,可是有了之前的经验,莫汉卿对於他的军事捷才更加入心,许多议会时候都带着他一起参与,然而唐月笙却韬光隐迹,再不对他们提点。
莫汉卿虽然期盼能借重他的长才,让刘香船队度过难关或更加壮大,但是却又明白,对唐月笙来说,当初会背叛郑一官实属迫不得已,甚至可以说,他心里对郑一宫或许是歉疚大於怨怼,现今,要他与几成世仇的刘香共处,本就难为,何况,很多时候,攻防议会几乎都冲着郑一宫,要他出口实在强人所难,因此也不再勉强他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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