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大喜(36)

2025-10-07 评论


“我那两侄儿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三叔!我娘也是……唉,尽袒护小的!酒楼的生意我也管腻了,与其在家里受制受气,不如出来混自己的!”

阎合冷笑,“三爷别光看着我这条船里油水多,风急浪大的,也容易翻船。”

“那是。”沉德沛发泄了几句,回过神又赶紧陪笑脸,“我也不是白日做梦的人,自然知道这里头的风险。嘿嘿!”他忽然压低声音。“我早年就有听说,贩一包私盐起码比有官引的多赚这个数——”他伸出一只手,前后翻转比了比,意思是十两。

“那是三年前的老价了。”阎合不动声色地指正他。

“什么?”他吃了一惊,“哟!那如今……”

“如今可多赚十二两,但这也只是最保守的估计,要看时节和地方,有好的门道,十五六两都不愁,更甚者还会有二十两呢。”

贩私盐的实质,即是偷漏朝廷的盐税。

所谓的官盐,需要有官方的盐引,“盐引”即是朝廷规定的贩卖凭照,有了凭照,名正言顺,但同时也需上缴大量盐税给国库,自然赚得不痛快。

若偷漏掉盐税,除去工本,剩下赚的全归入私囊,那几乎是一本万利的诱人买卖,所以历来趋之者若骛。很多盐商都成了盐枭,向各级盐司衙门打通关节,明的暗的各一套,风声紧时卖官盐,逮着时机就大量贩运私盐,得了利益或“三七”或“六四”或“五五”的分成——

反正大家都喂饱了,谁也不舍得敲破这个蜜桶。

这一次,宓谦就是引荐这位外强中干的沈三爷给阎合。其实他也知道,沉德沛方才讲的都是实话,他这个人全仰赖祖荫乘凉,若论生意经,远远不及他那两位侄子!

但宓谦之所以想介绍他也来分一杯羹,是看中了沈家那经几代苦心经营下来的庞大关系网。沈家的买卖根基虽然在江苏,但在南北诸省也都有错综复杂的脉络。

沉德沛再不济,到底是沈家的三爷,拉拢了他,便有可能利用到那关系网。

“来,抚台大人、三爷、贺大人都请——”

不知何时,茶汤已被换成了酒,阎合笑眯眯地举高杯。

一桌丰盛的佳肴,四个人围坐,“志同道合”的谈笑。

酒过三巡,阎合忽然又敛下笑意,慢慢地开口,“三爷,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他意兴阑珊地放下筷子,似乎是边思索边道:“这一段时日……你们沈家的那位大少爷都在忙些什么?”

“知源那小子?”沉德沛喝多了酒,脸色涨红,提到他侄儿便不耐烦地一歪脖子,“哼,鬼才晓得他最近在忙活什么!先前也不知中了哪门子的邪,突然放下生意跑去邑州,回到南边了也不回家,在杭州待了两天,又跑来常州这儿……”

他打了个酒嗝,心中的怨愤之气又涌上来了,“要说我娘就是偏心,孙子居然比儿子好!我在岭南多待了一阵子,回来被她一顿数落,可那两个臭小子要是出去游山玩水……哼!”

“算了吧,三爷,何必跟小辈们计较?”贺东林劝他。

阎合的心中却倏地闪过一道计谋。

“我、我他妈就是不服气!”酒壮人胆,沉德沛醉得忘了形,在三位朝廷命官面前拍桌大骂。

“抚台大人,这——”贺东林怕他越骂越不像话。

宓谦却和阎合心有灵犀,隔着四方桌不动声色地互看了一眼。

“动怒伤身,三爷别跟自己过不去。”阎合拿下他手中又新斟满的酒杯,盯着他阴沉又低缓地问:“你说……若是恨一个人,最好将他怎么样?”

“怎么样?”沉德沛气得直哼哼,“我恨不得那两个臭小子都吃些教训,栽几个大跟头!”

“沈三爷的心倒不坏嘛。”他凉凉地冷笑,将酒杯还给对方,摄出建议,“我这儿倒有个法子可让你消消气。”

“什么法子?”他好奇地睁大眼睛问。

“我阎某并不是好事之人,不过三爷若信我,我便替你出这口恶气,教训一下后生晚辈。”说罢,他拿手指蘸酒,在桌面上缓缓地写下两个字。

巫蛊?!沉德沛醺红的醉眼睁得更大了。

阎合又道:“行此法术很方便,但需要知晓对方的生辰八字。”

一时被酒冲昏了头,沉德沛恶狠狠地大笑,“我知道啊!”

呵呵……真是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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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在苏州,已连夜赶回家的沉湛正陪在病榻边。

总算老人家吉人天相,病情暂无大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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