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派人找到他,咱们绝不能坐以待毙,让他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顺藤摸瓜,把背后的利害关系都查出来!”
“那是,抚台大人说得极是!”阎合又捧起茶杯,点头附和,“知道他的动向,我们才能掌握主动权。无论如何,上头还有总督,还有六王爷,这两江三省毕竟是咱们的地盘,他一时半刻也摸不清真相,总会着了你我的道……”
贺东林亦点头,“下官回去后,一定派人把常州的里外都先搜罗一遍。”
“不可以明火执仗!”宓谦忙一摆手,“洛相若真先去了常州,你打草惊蛇反而会惊动他。”
“是,下官明白了。”
“抚台大人,若依我说嘛……”阎合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这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对朝廷那位右相大人,难道就只能采取大水决堤时的老办法?水冲开了哪一处堤坝,我们就扛着沙袋去堵,冲开一处堵一处,虽然短时有效,但到底累得慌。”
说到这里他“嘿嘿”一笑,眸中闪现的光芒却显得邪恶无比。
“昔时鲧治水,用水来上掩的办法,到头来一事无成!他儿子可聪明多了,开山凿渠、因势利导,至于我们……抚台大人,不知您是要学鲧呢,还是学大禹?”
宓谦不由得一怔,“你的意思是?”
阎合干脆放下茶杯站起身来,“下官的意思是,防着洛相去查萧氏那桩命案,绝非上策,最是一劳永逸的办法,莫过于把洛相也变成我们的人!”
“阎大人真是异想天开。”宓谦讪笑不已,“拉拢洛相,这法子亏你想得出!能以弱冠之姿就入阁拜相的,古往今来能有几个?况且他已贵为宰相,本抚在仕途上没有一星半点可以许诺给他的好处。”
“哼,有钱能使鬼推磨!”阎合挑眉,“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人不被那白花花银两打动的人!”
宓谦摆摆手,“不不,当今右相的清廉雅洁可是出了名的,他总说自己双亲已故,又无兄弟姐妹,孤身一人要多余的钱财无用。即便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贪钱,但送银子给他绝对是冒大风险的事。他是奉钦命微服查案,若我们贸然送钱给他,岂非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抚台大人莫急,我还有一个主意。”阎合扬起唇角,笑意阴冷,“一个人即便不贪财,未必就不好色。人活在这世上,多多少少总会有些喜好,有喜好就有弱点。”
“我劝你还是不要以己度人。”他却不以为然,“想当年先帝在位时,曾欲将十六公主许给洛相,公主是何等的天香国色,却也被他回绝了。邑州城内外又有多少豆蔻年华的千金为他害了相思病,可你们有听说过他摘了哪一家的香花了?”
“是啊,”贺东林在旁边抚须赞同,“倘若洛相真没有弱点呢?”
“哼,这叫大水决堤、耗子钻洞,没有弱点,我们也可以制造出弱点来!”
“你想怎么办?”宓谦眯起眼。
“办法我自然是有的。”阎合冷冷一笑,故意欲说还休,“只是合我自己一贯的喜好,抚台大人和贺知府可别嫌我的办法下三滥……”
宓谦未听先怕,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在心中千回百转地思量,“阎大人,他可是当朝右相,你、你千万莫要把先前那些毒辣的手段使在他身上,否则……”
“否则那可是诛族之罪啊!”贺东林替他完结。
说罢,两个人互望一眼,俱是又惊又惧。
阎合却稳如泰山,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只青花瓷的小瓶子,在两人面前扬一扬,阴沉地含笑道:“这瓶子里装的可是好东西,只要溶一些在洛相的酒里,不用半个时辰,他就非要女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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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午后,巡抚衙门的后院。
花厅有三面镂空,暖风习习,当中已备下一桌上好的酒席。
宓谦和贺东林、阎合三人在花厅外的树荫下等候,辗转踱步,各怀心思。
一小队差役突然急匆匆赶来。
“禀大人,”为首的一人利落地对着宓谦单膝跪下,“属下们已到各处查过了,也按大人的命令向各府县宫衙打了招呼,邻近各地衙门并无生面孔拜访过,惟有臬台杨大人那里……三日前去了一个陌生人。据臬台衙门的差役透露,那人年纪轻轻,俊雅得很,一看即是贵气凌人,而且——”
阎合性急地打断他,“而且什么?”
差役忙接着禀告,“而且听说他只带了一个小丫头、四个随从,一连三日都借住在臬台府上,打从进去就没再出来过,差役们都说,杨大人对他恭敬得很,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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