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薇连忙扶住董贤,担心道:「你的病刚有起色,怎么就和殿下闹起情绪来了?他让你到雨里找东西,你还真听他的了?」
搀扶着自己的一双柔荑带着无限爱恋,董贤不露声色,轻推开芷薇的手,笑道:「既然做了他的老师,诸事就要认认真真。刚刚我已答应了他,现在就不能食言。」
大雨冲刷下,董贤还在微笑,笑得云淡风轻。朦胧水气中,犹如仙境中的笼雾青竹,清逸、圣洁。
芷薇心里暗暗佩服,但仍担忧他的身体,又说:「你快去把这身湿衣服换了,玉佩由我来找。」
董贤像是没有听到,继续埋头寻觅,长指拨过枝草时,已是微微发颤。
芷薇一连几番劝说,仍然无济于事,只好提过董贤手里的帆布灯笼,为他照亮眼前的景致。
此刻,玉佩的真正主人反倒成了个局外人。见他俩忙前忙后,刘欣喊停又不是,不停又不是。他紧握双拳站在雨里,犹如一座俊美的雕像。心头正如火烧,忽见董贤向自己走来,他已是疲惫不堪,一张脸已苍白得不象话。刘欣见他踉踉跄跄,就快摔倒,刚想伸手去扶,不料芷薇早他一步,扶稳了董贤。
「找到了?」话一到了嘴边,即刻变得无情起来。
董贤苦笑,举起手中的半块玉佩说:「怕是扔出来时已经碎开,没找到带穗的一部分。」
「殿下想要玉佩还不简单,现在都入冬了,再这么站在雨里,落下病根怎么办?」
没去猜想芷薇说的「落下病根」的人究竟是指他,还是董贤。刘欣直接接过董贤递来的玉佩。
这块刻名暖玉,自右向左横刻着「刘欣」二字。现在只剩下单单一个「刘」字。玉佩碎裂之处格外锋利,握在掌心异常扎手。刘欣将它小心地纳入怀中。
董贤早已冷得瑟瑟发抖,他紧咬下唇,却感觉不到一点痛楚,想必已经冻麻了。
看他这样子,刘欣心里也不好过。其实起先,只要董贤说一句软话,他也就罢了,谁知这人软的不碰,光爱吃硬,自己主动走去雨里。
「殿下要是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告退了。」刚筑起的一点好感,瞬间被这不冷不热的态度搅得灰飞烟灭。
望着董贤离去的背影,刘欣怒道:「站住!」
董贤回过头,眼里带了一份认命的无奈。雨水冲淋下,他的周身如同笼着一圈银色光环,清新怡人。
刘欣不看那双炫丽亮目,转身对芷薇说:「你马上去腾一间厢房,让他暂时住下。那小屋太过简陋,省得住出病来,外人说我亏待了莽王叔的人。」
芷薇本就想这么提议,碰上刘欣自己说出来,连声说好,立刻快步前去张罗。院中只剩下刘欣与董贤。
刚才被人刻意强调了身分,董贤淡道:「不劳殿下费心。我喜欢清静,住不惯仆役进出的大厢大房。」他天性无拘无束,也不愿终日让鄙夷他的刘欣看了碍眼,故而知趣地转身要走。
不料,还没迈开几步,手腕就被人一把抓住。董贤暗骂自己病未痊愈,下盘虚浮无力,被刘欣轻松拉到伞下。
「你不要命了吗?那屋子又湿又潮,你怎么把这身湿衣服烘干?」一触董贤的手,才发现冷得像块冰。刘欣一时情急,抓紧他的手使劲揉搓,仍不见好转。
看他握着自己的手忙活,董贤又觉好笑。是谁把他逼得弄湿了一身衣服?近处打量刘欣,俊美线条勾勒出挺拔的轮廓。刘欣一抬眼,映入董贤眼帘的是一双深邃墨瞳,蓄势待发,犹如一头咆哮在即的小豹。站近了才发现,刘欣已略高于自己。短短时日,他像是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十指被他捏在手里,完完全全是被包围。本想继续推托,刘欣却一意孤行。
他一手持伞,一手扶住董贤,硬是将他扶走。一走出花园,园外就有仆役等候,指领刘欣前去为董贤准备的厢房。
「你在这里养病,等身体好了,你想住回去就随你!」刘欣没有多余的话,把他扶进房后,扔下这一句,抬腿就走。房里备了热水,董贤不习惯别人侍候,将仆役都打发了出去。
一个人更换下湿袍,用热水洗净全身后,才渐渐暖和起来。他缓缓坐到榻边,松开一头如瀑长发。
缠发的纱巾中闪现一抹墨绿光晕,董贤小心翼翼地将它取出,正是刘欣那刻名玉佩「欣」字半边。看了这半块暖玉许久,一抹笑不经意间滑过唇边,他即刻又将它仔细收好。
***
淋雨加上病方初愈,让董贤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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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欣
董贤
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