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柳啼莺也好生吓了一跳,差点倒嗓,收收魂又掌着笑问:“长孙公子是嫌小的唱得不好?”
“哼!”长孙宇治沉着脸向长孙鸣凤说:“带你奴才回‘碧海院’去!”
“哥!你怎么说之颜是奴才?”鸣凤惊讶的捣住嘴。
柳之颜这些年在长孙家的地位越来越重要,甚至于要取代大总管的地位了,鸣凤根本没想过他是“奴才”。
柳之颜马上接话说:“二少爷,大少爷教训的是,小的本来就是个奴才,您爱护奴才的心奴才全知道,千万别为了这点小事与大少爷起了争执。”
其实之颜才不是真怕他们兄弟阋墙,只是他深知长孙宇治是为了柳逸的一笑发怒,等他们一走,倒楣的还是柳逸。
“可是……”鸣凤不服气,还要说话。
“二少爷!小的还算是您的半个师傅吧?难道五伦您都不记得了吗?怎么可以跟兄长这么说话?”
“哼!柳之颜你倒会教学生,教得我的好弟弟竟目无尊长!”
“哥哥!不关之颜的事……”
柳啼莺看着他们争执不下,心口—阵紧张,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长孙宇治等会儿不知道要怎么整治他?
柳啼莺看着长孙鸣凤和柳之颜忿忿地走了,长孙宇治还是沉着脸看着他,更让他心惊肉颤的,不知该如何反转这恐怖的气氛。
“长孙公子……您别这么瞧人,瞧得小的心里发毛。”能怎么办?他是戏子,当然只有先低头。
“难怪你号称是天下第一红娼啊!嘴里咬着眼里还不忘盯着,怎么?我赏的银两不够,你得急着再找一个恩客?”长孙宇治在柳啼莺面前,向来都是温文儒雅的,从未对柳啼莺说出这么刻薄的话。
柳啼莺愣了一下,心酸的自我嘲解着,“恩客也不是小的能选的,谁不能睡我身旁?娼妓嘛!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您别气,今晚我是只服侍您,只央求您别玩得太过火了,明晚回‘怜园’,还有一票客人等着上呢!”
柳啼莺向来也是乖顺温柔,除了偶尔在床笫间落泪抗拒外,从没让长孙宇治有过任何不满,今天纯粹是因为在之颜面前被伤了自尊,难得的说出讽刺的话,却让长孙宇治以为他跟柳之颜有特殊关系。
长孙宇治站起来走向柳蹄莺,“是啊!你们一个是娼妓,一个是狗奴才,要睡……倒也相配!”
柳啼莺的眼波闪烁一下,像是要哭却强自忍住,他还以为长孙宇治对他真是另眼相看,所以对他万般呵护,连入门都用轿子一路抬进来,想不到他跟别人都一样,还是瞧不起他。
看柳啼莺的眼泪就要涌上来,长孙宇治马上后悔了,本想开口道歉,却听到柳啼莺回道:“爷说得好极了,小的就只配跟狗奴才睡,倒不知道今天是哪只狗奴才要跟小的睡?”
“啪!”长孙宇治手中的扇子甩上柳啼莺的脸颊,“下贱!”
柳啼莺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啜泣着,“……是下贱,谁不认为被逼为娼的我下贱?您以为我很喜欢过这种皮肉生涯吗?谁要我家不像太少爷家这么阔?连嫖客都比我高尚……呜……”
他说着却数度哽咽得说不出话,只好停了一会才又再开口:“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之颜看得起我,我连对他笑一下都不行?我只是难堪,也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解围,只能……只能用笑来掩饰……你当我真是个开了洞的枕头,只用来让你插就好,若能当真如此也罢,偏偏我还有喜怒哀乐,偏偏我还是会感到不好意思?”
长孙宇治完全愣住了,在他心中,有的人生来就是娼,有的人生来就是奴才。像他,生来就是主子命,他没想过娼妓也会有思想,也会真心落下的眼泪,他以为柳啼莺只有在床上难受的时候才会哭的。
“柳啼莺……你不要哭了,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有没有打伤脸蛋?”
长孙宇治搂着柳啼莺,用扇子勾起他的下巴,“糟糕!真打肿了!”鲜明的长条状红肿浮现在柳啼莺的脸颊上。
柳啼莺惊慌的问道:“很肿?”
“嗯……”长孙宇治难过的点点头。
“惨了……”柳啼莺又哭了起来,“脸蛋留伤,我可有苦头好吃了,回去可是要被打个半死。”
“打你?怎么可以呢?”长孙宇治惊讶的说,他每次让柳啼莺陪宿,都是一片昏黄,从未看清过他身上的疤痕。
“为什么要打你?又不是你自己弄的伤。”
柳啼莺还是梨花带泪的说:“哪管谁弄的,不能替他们赚进银子,我可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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