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这么费事……阖上眼,黑衣男子不禁回想起交手时的一些片段……怪异的还不只这桩,晕迷前男人说的那几句话他依稀还记得,分明,那个男人一直都在的,从杀戮的一开始他就已经在那地方了。
然而这一来他更不懂了,既是与那群想生擒自己的同路,那人为何不打一开始就出手?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与模糊的一眼,直觉却告诉自己那谜样男人的身手绝非泛泛,若有他加入,那场混战最后站着的不会是自己。
为什么不出手?甚至在同伙一一倒下时也仍漠不关心地袖手旁观?就像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毫无瓜葛,他只是个看戏人而已……
响动的锁链声打断了黑衣男子的冥想,缓缓张开眼,就看到三个人影打开了牢门向自己走来,其中一个高瘦身形的瞧来很眼熟……
对,是那个一直被祁沧骥逗着玩的可怜老家伙,好象叫做什么血鸢的,瞧他一脸阴骛的模样,想来是爷那头没占着什么便宜,只是如今自己失手被擒陷在这里,就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了爷他们后头的盘算。
「祁将军,没想过也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吧!」开口招呼的是一个三人中看来最为猥琐的中年人,留着两撇八字胡,如豆的小眼满是飘移不定的神色,黑衣男子不禁联想起在启程来那达前,那个在南郊古林里污蔑爷的师爷人物,都是副让人想一刀剁了的惹人厌模样。
「咦?你的眼……」无礼至极地举着火把贴向黑衣男子的眼,六道眼神全随着中年人的惊呼聚向了那双黑衣男子的瞳眸,如杏般微微勾挑的眸形明媚动人,然而却是忘了着上墨彩的半品,色泽竟是淡如琥珀般的怪异。
「奇怪,没听说靖远将军有双兽眼啊?」
视野被耀眼的火光照成了一片刺痛的空白,尽管难受男子却是没肯示弱地闭起眼,依旧神色漠然地任人评头论足。
「因为禁忌所以保密是吗?别以为不说话就能否认你的身分,你身上的这块玉已经泄漏太多了,何况如果你不是祁沧骥,你那两名伙伴又怎会不顾生死地掩护你遁逃呢?」
眼前似乎有什么晃动着,不用多想,他也猜的出是那块祁沧骥交给他作为讨救兵信符的古玉,敌方大概是因为那上头的『祁』字下了断语,殊不知却是错的离谱,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
「姓祁的,落在我们手里就光棍点,别自找罪受,我们想知道跟你一道的那两位是什么来历,尤其是那个一身贵气,气度不凡的男人,是不是也是你们大祁的皇族成员?是王爷还是跟你同是世子?另个冷脸小子呢?是护卫吗?还有,那个你们送来讲和的女人呢?」
再多的问句得到的始终是片静默,黑衣男子甚至听没两句就阖上了眼,那完全没把人放在眼里的狂妄模样很快就惹翻了这形貌令人生厌的人物。
「妈的,给脸不要脸!」吐了口沫怒骂着,中年人却是不敢作主动罚,只好转首向一旁的上司请示着:「血鸢大人,这姓祁的这般不识好歹,您看是不是该动点家伙好叫他说话。」
「别玩过火,他的命得留著作筹码用。」挥手交代着,血鸢转而向身后未发一语的青年人弯了弯腰,语态显得十分恭谨。
「螣主子,这儿就交给元茴去办吧!等会儿属下再与血卫领人彻夜搜查,方才交手那两人该也负伤不轻,应该还没离开魔石坡,若属下力有未逮之处,还望主子能拨调螭、胧两位卫领帮忙。」
未予理会,青年人只是径自缓步向前迈了几步,蓦然伸手握住了黑衣男子的下颚端详着,而当那双琥珀色的瞳眸如他所料带着不悦的神色睁开时,一抹含有深意的笑容徐徐绽露在那张雍容俊雅的脸上。
「好一双猫儿眼,这么漂亮……可别糟蹋了。」
是他?!被火光眩花的双眼如那晚般依旧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但那低沉悦耳的声音、揶揄戏讽的语调却是听过一次就难忘怀,能让血鸢这等人口称主子又如此卑敬的,想必是那达的王室一员吧!
之前不解的疑惑豁然有了答案,因为王者所以无情吧!蝼蚁草芥之命何须怜惜,毕竟像祁沧骥那种没有架子的皇族实在是例外中的例外……想到那位靖远大将,黑衣男子又缓缓阖上了眼,始终没有表情的脸上却浮起抹若有似无的淡笑。
遇上那个姓祁的后真是没半件好事,不但害得他失了心头最难舍的人,现在还拜他的盛名所累被人铐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没想到这一回竟又是在个王者手上栽了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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