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痛。
但弄不清是药效发挥,抑或他温热碰触的缘故,那样的痛变得很容易忍受。桂元芳又痛又笑,眯着眼,后脑勺大方靠在那结实得不得了的胸膛上。
“十三哥,你别绷着脸,我天不怕、地不怕,你绷着脸,我最害怕。”
伯个大头鬼!她喝了酒,说醉话吧。韩宝魁瞧她嬉皮笑脸的,心口堵着气,也不知气些什么,揉好她肿包的指竟不甘心地掐着她的润颊,一拧。
“噢!”小姑娘吃痛皱眉,两手合握他的粗腕。
“不是不怕痛吗?”他嗓声颇冷。终究下不了重手,仅略施小惩。
“唔……打在我身,痛在你心,我这是替你痛啊!”
被她逗笑,但只笑在心底,他面容仍冷峻着,像个阎王大爷,掐她颊肉的劲力倒已撤下,未了还替她揉了揉。
“不是叮嘱过,遇危险,逃。你轻功施展开来,寻常人根本追赶不上,又何须同那群人拚命?”
“对方来得突然,眨眼便把小院堵住,我还得护着陆家嫂子,哪能逃啊?”何况,也不晓得他在林子里遇见高手没有,即便能适时安顿好陆大嫂,她还是会冲去寻他啊!
“你能。就算多拉着一个人,依然能逃,可你不要。”他的话宛若投进湖底的石于,静沈,余劲似波,在湖面吐出圈圈涟漪。
唉呀呀,被看出来啦?这一说教下去准没完没了。桂元芳暗暗叫苦,仍眯眼咧嘴,两梨涡凿得深深的,妄想耍赖过去。
“咱们江湖儿女啊……”反正先抬出“江湖儿女”挡一挡准没错!“重义气、重然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既然不能屈,对头都欺到面前来啦,叫阵示威的,咱们怎能不战而走?我真逃了,那是削了咱‘湖庄’脸面!我偏就不逃,打它个落花流水!来!今日一战,光荣大胜,我陪十三哥浮一大白吧!”
韩宝魁越听眉挑得越高,见她探手抓来一小酒瓮,先自个儿大灌一口,跟着把酒瓮举到他唇边,脆声嚷:“十三哥,喝!”
“我不喝!”他略感挫败地低吼,隐忍着,觉得要被她气昏了。
厚掌有些粗鲁地抓下那只碍眼的酒瓮,他甫一扯下,一只绵软小手却猛地罩来,密密覆上他的嘴。
“十三哥……你别恼嘛,我说真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最怕你着恼呀!”
他眉峰成峦,还能多说什么?
见搁在胸前微仰的脸蛋儿笑出一朵小苦花,弯弯的眸子烁着可怜兮兮的幽光,被她作弄惯了,此刻她如此求饶,他哪能不饶?一下子真说不出话。
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皎光下的神态,觉得眉目间仿佛有些什么不一样了。明明是同一张脸,哪里不一样了?
他胸臆陡热,贴触她手心的唇亦在发热,然后,整个人全热了,像被自个儿火烫的铁沙掌拍中似的,热得隐隐作痛……“为什么你不喊爹?”大叔肌肉纠结,深浓秋意里,上半身仅套着一件粗布背心,暗红腰绑一捆,宽肩窄臀,也是专练硬家气功的一条好汉。
“喊谁?”小姑娘十指俐落地剥着栗子,吃得好香。
“喊我。”把刚用“铁沙掌”炒出来的栗子,全堆到地面前,堆出一坨小山,颇有讨好的嫌疑。
“三师哥。”她从善如流。
“爹。”他闷声更正。
“我是桂圆儿,不是你爹。你是我三师哥。”
大叔黑脸一垮,眼角的风霜加深三分,厚唇颤抖抖。“唔……以前哄你,你会喊的,现下翅膀硬了,女大十八岁,就、就不喊了……”
“是女大十八变。”忍不住探指去揉他的眼角,揉揉揉,再揉啊揉,以为能把皱纹揉散一此一,无奈还是多。
“就是十八岁了才会十八变!”
“我今年十七。”
“咦?所以还没长大呀?呜……桂圆儿还是咱的小桂圆儿!呜……心肝……乖,快叫爹。”
“三师哥!”笑咪咪的,把一颗去壳的栗子塞进大叔嘴里,防他哭号。
***凤鸣轩独家制作***bbs.fmx.cn***
感觉似有些不同,同一张脸,脸容轮廓随着岁月变得深邃、变得有棱有角,月光镶润着舒展开来的五官,教她一双似醉非醉的眼移不开、舍不掉,迷惑中带着几分轻讶,重新审视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峻颜。
眉仍深浓,两把剑般斜飞其上,经过岁月浸润,凌厉之气收敛不少,多的是刚毅的味道,恰与那对炯然有神的眼相衬,眉目夺人呼息,精彩尽在其间。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雷恩那
韩宝魁
桂元芳
同门师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