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姿容端丽的少女窝在马车里,吓得瑟瑟发抖,想必是真正的苏小姐。少女向她做了个长揖,笑道:“这位苏家姐姐,委屈你了,马车我们要用,就请你自己走回去吧。”说着将她拖下马车。纳兰小七见她哭得可怜,柔声安慰:“你不用害怕,就在这里等着便好。追捕我们的人不久就会追到这里来,到时你立刻报出自己是苏大人府中的小姐,他们自会救你。”
“你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心管别人?”铁星霜的师妹奇道。
纳兰小七微微苦笑,临被推上马车,又将脖子伸到窗外叮嘱:“把脸弄脏,这个样子遇到歹人要起坏心的。”
少女正哭得伤心,不由抬起泪眼朦朦的眸子望向纳兰小七。只见好一张英俊硬朗的男子面孔,那眼光里的温柔怜惜也是见所未见的,仿佛能将人化掉一眼。马车越行越远,旷野中渐渐只剩她一人,她忽然想到这人走了,只怕再也看不见了,她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忽然之间,她感到一种说不出的伤心,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
那女孩子叫叶青萝,一定要在外面和铁星霜一起赶马车。车厢中只剩叶小七和那个少年,那孩子的人温润如春水一般,名字竟然也叫春水,颇有些出纳兰小七的意外。
“名字是公子给的。”少年解释。他和铁星霜的脾气像,都神色淡然,有些宠辱不惊的味道。但铁星霜的淡然是藏着锋芒的,随时会扎到人,春水却是水一般的淡泊,简单几个字由他一说,便似含着绵绵情意,连那水波不兴的眼光都是软的,人未笑,却令人有春风拂面之感。
“你叫他公子?”
“诸葛先生买了我,给公子做书僮。那时是春天,公子正在水池边读书,就随口给了这么个名字。”
这么柔媚的少年,竟然是铁星霜的书僮。纳兰小七将他看了又看,轻笑起来。春水微微红了脸,低下头去,嘴角微抿,竟然也含了缕笑意。可待他低下头去之后,纳兰小七的笑意中渐渐却透出丝冷意。
这天晚上,他们到了徽州府。叶青萝的意思是要走偏僻的道路,铁星霜却说大隐隐于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选了徽州府最华丽最热闹的一间客栈住下。一路同行,铁星霜一向低调行事,如今却像突然换了个人似的,纳兰小七猜不透他心意,不由暗暗纳罕。
四个人,要了两间房。叶青萝独住一间,铁星霜、春水和纳兰小七住一间。这边刚安顿好,朱砂、毛笔和三尺白绫送了进来。
叶青萝奇道:“我们没有要这些东西。”
“我要的。”铁星霜说着,接了东西进房。
吃罢饭,关了门,铁星霜向纳兰小七道:“金牌在哪里,你说不说?”
“你的东西——”纳兰拖长了声音,懒洋洋的,“我怎么知道?”
“好。”铁星霜点了点头,转身走到桌前,将白绫铺展开。取了毛笔,蘸饱朱砂,笔走龙蛇,也不知画些什么。叶青萝和春水站在铁星霜身旁,叶青罗满面惊异,捂着嘴一个劲儿地笑,春水面上却没什么表情,低头看了一会儿,忽然抬头,若有所思地望向纳兰小七,见纳兰小七也在看他,眼中波光流转,露出些笑谑的意思。
纳兰小七正觉得罕异,铁星霜已罢了笔。洗了洗手,擦干净,这才拈起白绫上端,往空中一展,白底子上两行朱红大字:风流倜傥名公子,窃玉偷香盗花贼。
“横批的四个字是:纳兰小七。一会儿写你额头上就是了。”铁星霜淡淡道。
纳兰小七一阵牙酸,忍不住问:“你想干什么?”
“你刚才说你不知道金牌在哪里是不是?”
“我的确不知。”纳兰小七说得情真意切。
“你看。我把你从他们手里救出来,为的就是这一块金牌,你却说你不知道。那我还留着你做什么?”铁星霜淡淡道。纳兰小七微觉不妙,盯着铁星霜,看他究竟要玩什么花样。铁星霜却转向叶青萝,微微一笑:“略有不便,师妹可否回避一下。”
叶青萝虽然不情愿,但女孩子家娇羞,还是出门而去。
铁星霜这才道:“我向来睚眦必报。你令我为难,我自然也要还一份大礼。——春水,你带刀伤药没有。”
“有。”
看着铁星霜一步步逼过来,纳兰小七头皮一阵发紧,面上却仍是笑着,“这却奇了。你要杀我,用什么刀伤药?”
铁星霜提起纳兰小七推到窗前,拧了他的脸朝外望去。不远处火烛通明,翠幕红帘,隐隐有悠扬的弦乐声传来。那红楼烟巷是他惯常去的地方,自然一看便知。铁星霜在他身后淡淡道:“春水你说,要是我阉了他,剥光了衣服挂到‘春风院’最高的那一层楼上去,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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