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也不老。”
“老了,老了,”纳兰小七摇头,“一把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
“嘻,”红红掩嘴偷笑,“我家小姐的脾气坏得很,你要是不能逗得她开心,说不准她要打你欺负你。”
纳兰小七见她脸颊微红,眼中波光流转,压抑多日的风流绮思忽然都涌了上来,就要上前拥住她的纤腰调笑,忽然想起离家时铁星霜的落寞神色,心里悚然一惊——我果然是不可救药的,怪不得他不信我,我还想着要给他看看我的做为,这怎么就又犯了毛病。
卢玉儿表面矜持,却爱着纳兰小七,红红服侍在侧,从前在背地里少不了与纳兰小七调笑,颇多暧昧。这时她弄出风姿来,本以为纳兰小七又要过来调笑一番,却见神色数变,最后竟整理了衣服正襟危坐起来,想起晚晴阁上纳兰小七解剑任人宰割以血还债的江湖传闻,心里不由一阵酸涩,不再挑拨纳兰小七,叹息一声在旁边坐了。
这一晚天气很好,月亮如一方白白的剪纸挂在柳梢上。
事情办得太容易,反而觉得不安,纳兰小七心头一抹烦乱挥之不去,他加了小心,越过迎亲和送亲的人的房间悄悄掩到卢玉儿住的院子里。
夜已深,灯还亮着。
纳兰小七的迷药方子是从药王谷得来的,无色无味,什么样的武林高手也难过此关,他倒不担心这个。但卢玉儿接出来要怎么安置的确是难题。叶城是不能带的,甚至他连一点踪迹都不能露,得罪了卢燕两家还有好日子过吗?
纳兰小七悄悄来到窗下,房中静得很,没有一丝声音,纳兰小七叩起手指在窗上轻轻敲了敲。
三长三短,是他和卢玉儿曾经用过的暗号。
敲声一过,窗子霍地打开,露出一张妩媚华艳的脸,她轻轻一笑:“你没有失约,果然来了。”
纳兰小七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到一个愤怒的声音在卢玉儿身后喝道:“卢玉儿,你知耻不知耻,他是恶名昭彰的采花大盗!”
那声音……那声音……纳兰小七只觉脑中一炸。眼光越来卢玉儿已看到后面的人,面貌英俊,衣饰华贵,料来不是燕家的人就是卢家的人。
卢玉儿微笑:“他恶名昭彰也好,是采花大盗也好,我就是喜欢他。”她携了纳兰小七的手,轻盈地跳出窗外,柔柔一笑,“你来了,我真开心。”
纳兰小七心头一凛扣住了卢玉儿的腕脉。脉象杂乱微弱,内息一点也无,内功显然是被药物控制了,怪不得她这么骄傲的个性会被困住。纳兰小七刚才心头生了疑,思忖这送亲抢亲难道是卢玉儿设下的圈套,可卢玉儿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再者,武功全失也太危险了,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纳兰小七按下心头的疑虑,苦涩便一层层地泛上来——现在怎么办呢?难道跳出去解释自己并没有别的意思。没有别的意思,那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卢家的人燕家的人信吗?
卢玉儿抓着纳兰小七的手低声催促:“快走啊,傻子,等着别人抓啊?”
纳兰小七抓住卢玉儿掠上房脊。下面有人叫:“八小姐!八小姐!八小姐被纳兰小七带走了!”
纳兰小七嘴里的苦流到了心里去。
客栈外系着马。
纳兰小七带了卢玉儿跳上马,两人一骑,踏着月色奔向远方。
夜风扑面,纳兰小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行踪被人识破了,这可怎么好?才过了半年的安宁日子就到头了吗?
“纳兰,”卢玉儿偎在他怀里,低沉的声音中透着十二分的喜悦,“红红跟我讲你来救我,我……我心里真是高兴。”
纳兰小七微微低了头,卢玉儿脸颊绯红,星眸闪亮,显然是激动异常。
她豪放中又带矜持,少有这么动情的时候,纳兰小七看得心中一荡。卢玉儿看了他良久,神色渐渐沉黯,却忽然展颜一笑,揽住他脖颈,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口,低笑道:“你干嘛这么一副苦瓜脸,我又没有逼你救了我就一定要娶我。卢玉儿就算身败名裂为天地所不容,也不会沦落到逼娶的份儿上。”
纳兰小七不好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
江湖向来是个流言满天飞的地方,无事还要起三尺的浪。纳兰小七劫持卢家待嫁的八小姐的故事变换了无数个版本在街坊间流传开来。有说“纳兰小七经过长沙,见了卢家八小姐的美艳姿容,情难自禁,夜入客栈与卢燕两家斗了个天昏地暗终于抢了人去”,还有人说:“唉呀,不是,其实这两人早就认识,勾搭了多日,卢家人看不下眼,要将卢八小姐嫁入燕家好叫她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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