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喝了!」臧夜爻低声斥道。「妳一个已出阁的女人这样饮酒像什么样子?』
真是教人不敢相信她竟然一杯喝过一杯,根本没将他放入眼里,成何体统?
「为什么已出阁的……」她瞇眼瞪向他,突地听见一句生硬的汉语。
「美、夫人真美……」
她诧异地眨眨眼,朝对面的洋人瞧去,不由得指了指自个儿,见他们点头如捣蒜,她不禁笑媚了眼,着实开心,也恼了一旁的臧夜爻。
「比她们美?」她简单地问道,纤指比向一旁翩然起舞的舞伶,见他们又点了点头,她不禁瞇起眼笑得万分狐媚。「几位爷儿说的话可真是甜,直甜进奴家的心窝里。」
「妳在胡扯什么?」臧夜爻不由分说地抢定她手中的酒杯。「妳一个妇道人家对着相公以外的男人说这种话,妳眼里到底有没有我?」
「我才想问你眼里有没有我?」一转眼,她笑得狰狞。「你居然派人守在我的房前,美其名是在保护娇妻,可实际上,你根本就是在监视我、软禁我!」
她还没找他算帐,他倒是先燃起战端。
他望着她有几分迷离失焦的眼眸,微恼地叹了口气。
又醉了!这个一点酒量都没有的女人,居然在其它男人面前露出醉态,未免太不知规矩了。
「人家不过是夸了妳几句,妳倒是要飞上天了!」他淡抹笑意,一边虚应着对面有些不知所措的商贾友人,一边凌厉地瞪着微露醉态的傅廷凤。
「人家夸我几句,难道我不能开心吗?」她猛眨着眼,蓦地发觉眼前的他变成了两个;哎呀,天底下有一个臧夜爻已经糟到不能再糟了,如今再多一个,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
呃,她怎么好像有点怪怪的,她不只眼有点花,就连头都有点昏了。
臧夜爻失笑睇着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亦晴。」
「在。」贾亦晴忙从外头跑进来。臧夜爻深沉的眸子直盯着快要趴上桌的傅廷凤,「把夫人扶回滨东楼。」
「是!」唉,夫人怎么又惹事……他命苦啊!一大清早,日头早已绽亮天际。
臧夜爻缓步走到滨东楼,才踏上楼前的石板广场,便见着地上东倒西歪地躺了好几个人。
他不禁眉头微拧,不动声色地踏进屋里。
穿过厅堂,接着拐进喜房中,见着里头没半个人,大手抚上床榻,发觉上头早巳没了半点温度,显示睡在这榻上的人已离开多时。
他忿忿地走到外头的石板广场,抬脚轻踹其中一人。
「啊……」谁呀?哪个混蛋踢他?
贾亦晴恶狠狠地抬眼,才想要破口大骂,却惊见主子那双深沉含怒的黑眸,忙道:「爷儿,你怎么来了?」
「夫人呢?」他沉声道。
「夫人?」贾亦晴愣了会儿,突地弹跳站起。「夫人她……」
天色怎会这般亮了?他到底昏了多久?
「她不见了。」他沉声替他接了话。
原以为她应该会醉个几天,至少这两天该会乖乖待在房里,谁知道平静了一天,今日一大早,她又演出失踪记。
「呃……」贾亦晴搔了搔有点乱的发,笑得几分腼腆地道:「爷儿,咱们是真的拦不住她啊!」
不是他没使劲,而是拼了老命却依旧被一拳打飞……很疼的,疼得他哭爹喊娘的,气得他想对她动粗,可一想到她贵为夫人,他心里再不愿,只好咬牙和血吞,乖乖地挨打了。
是看在她是个女人,她是主子的婆娘,他才忍的,若换作其它人……他不给点颜色瞧瞧才怪呢!
「她几时离开的?」臧夜爻压根儿不管他是否跟上了,径自往一旁的亭子走去,挑个临河的位子坐下。
滨东楼东面绕着一条人造湖泊支流,沿着支流做了不少修饰,假山小桥、亭台楼阁,而四周皆栽种着四季花卉,可以循季绽放;如今绽放得最为艳丽的,就属这水面上的莲花和岸旁的丛丛杜鹃。
匠心独具的楼阁,却少了个能同他一道赏景的佳人……那个野丫头,一大清早不知道又野到哪儿去了。
八成忘了今天是她的归宁日,亏他拨开一堆烦人杂事,想要陪她回一趟傅府,如今竟找不到人,真是讽刺!
「大概是一个时辰前。」
贾亦晴绕过地上躺得东倒西歪的人,途中教人给绊了下,不忘怀恨地送上一脚,再赶紧快步到亭子外头。
「一个时辰前?」他微挑起眉。
「那时天都还没亮。」天末亮,她上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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